Chapter 14 沈佳心
飞飞名叫沈佳心,童年都模糊了,从四年级开始记忆才慢慢清晰。小学四年级,她10岁的时候,家里突然来了个已经6岁大的妹妹,她隐约记着似乎母亲是有一段时间肚zi大了起来,然后就不和她和父亲一起住了。沈佳心幸福的童年突然崩塌了。同学们都是独生zi女,怎么她突然有个妹妹。对于有妹妹这件事沈佳心极其排斥,没有原因,就是排斥。明面上爸爸妈妈说的是jie妹俩都一样,谁也不偏心,但总有什么东西觉得不一样了。
沈佳心吃冰淇淋的时候爸爸告诉她“冰淇淋吃多了肚zi会疼”,但妹妹沈佳念把冰淇淋吃一半剩xia一半扔着玩也没人说她什么;沈佳心想买tiao舞的鞋zi去参加班里儿童节的集ti节目,妈妈说“我们家没这个条件一年一换,穿去年的挤一挤吧”,但小朋友的脚长得快,鞋zi一年一换,她穿着去年的鞋zi脚sai得生疼,tiao舞的动作zuo不标准,在表演的时候摔倒在了舞台上,chu尽洋相,从此她再也不学tiao舞;从沈佳念来到家里以后,家里开始每天订niunai,而在此之前妈妈一直说她喝niunai会过min,但她在学校喝过mao莉莉带的niunai,她没有过min;沈佳心也清楚地看到,过年回nainai家,她的压岁钱是50块,沈佳念的压岁钱是200块。
然而在这样偏心的父母xia,她原本该恨死这个妹妹了,妹妹却偏偏最亲近她。跟在她屁gu后面喊jiejie,那200的压岁钱,小不dian的妹妹是全bu直接sai给了她。她气急败坏直接把那200钞票撕了,往天上扔,像雪花一样。沈佳心让沈佳念不要装好人,沈佳念哪里听得明白什么叫装好人,只嘎嘎笑。妈妈问沈佳念nainai给的压岁钱去哪里了的时候,沈佳念说买礼wu送给同学了。
从初中开始,沈佳心就更不ai回家,她放学磨蹭到很晚,不想回家看一家人伺候小公主。中考的时候直接要求住寄宿学校,只盼着ma上gao考结束离开这个家。周末能不回家尽量不回家。
母亲赵mei兰是个控制yu极qiang的人,小到袜zi的颜se,大到她文理分科选什么,事无巨细,一定要掌握,这让沈佳心的厌恶更深一层。母亲说她是青chun期叛逆,她懒得跟她吵,她心里想我不是叛逆,我烦的是你们这一家zi。
家庭里ai的亏欠很难说清楚,父母供她吃穿长大没错,她读寄宿学校生活费没有亏待,学费书费没有一样少了她的,但她永远耿耿于怀那些小细节。而缺少的ai也就是这些细节,她从小就没被全心全意ai过,从小就mingan又尖锐,孤独又自卑。看到同学有她没有的东西就羡慕,一想到问父母要了也要不到就难过,谁不经意一句话都能让她nei心警铃大作,筑起城墙。父母没有是一回事,父母有但不给是另一回事。
沈佳心gao三的时候沈佳念初二,她有一天接到沈佳念的电话,要她来校门kou,沈佳念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大袋零shi来找她,sai给她的时候yan睛亮亮的,说:“jie,都是你ai吃的哦。”沈佳心觉得烦躁,沉默着把零shi带回宿舍。
罢了,沈佳念也没zuo错什么。
gao中的时候沈佳心也暗恋过年级里风云的,阳光的,成绩好的男孩zi,但少女心事最多只存在在日记里。
“今天他从教室门kou路过了,阳光洒在他tou发上,有dian金黄。”
“月考chu成绩了,他又是年级前三。”
“他牙好白啊,笑起来好阳光。”
“他刚是不是看了我一yan,会不会其实他也认识我?”
“真希望我是一个阳光的,健康的,开朗的女孩zi,这样我一定能大大方方走到你shen边。”
“啊?他会chou烟…校门kou的小巷zi里,烟雾缭绕的他有dian像一只猫。”
……
这样的日记沈佳心写了一年,而现实生活里没有跟男嘉宾说过一句话。
那个时候liu行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,她念了一年,似乎终于有回响了。在一个夕阳璀璨的xia午,她放学走xia楼梯的时候碰到那个男孩zi和一群男生走过,他们对视的时候沈佳心移开了yan睛,但还是不小心ca肩撞到了,她低tou说了一句“不好意思”,那人友好地说“没事”。
心tiao加快了,沈佳心蹦tiao着跑开,把这定义为他们的第一次邂逅。却偏偏听到那个她在日记里暗恋过,仰慕过的,那个阳光的,有礼貌的尖zi生说:“看哈,那个姑娘穿的阿迪是假的,阿迪巴斯。”
其余一群男生应和哄笑着。
沈佳心nei心轰然倒塌,耳朵因为羞愤红得一塌糊涂,她不知dao自己的鞋zi是不是假的,她的衣服鞋zi都是她妈买的。那天过后她更恨自己的母亲,讨厌自己每次去逛街想买的衣服都不能买,她跟母亲的yan光永远不一致,但因为付钱的事母亲,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。
也恨那个男生,什么阳光,什么尖zi,什么有礼貌,都是烂人。她撕掉了自己的日记本,也撕掉了少女qing怀里第一丝萌芽。
gao考的志愿沈佳心选了离家几千公里的省份,有多远走多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