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行川说的是第一次见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路行川！态度放端正！”陈万原第三次拍在一旁的铁栏杆上，金属颤音嗡嗡的，徒增躁意，“你上周翻墙的检讨书还在我屉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汗淋透的睫，瞳泛着玻璃珠似的光，虎牙尖抵着唇陷月牙印。球场的队友从陈万原后路过时朝他递神，他便立刻挑眉回应，脖颈扬起的弧度牵动落的汗珠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普通的场景并没有让他记很久，只是某天上学迟到时，门的第一就瞄到另一的陈万原，于是闪躲在公告栏后面。秉持着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，他把光荣榜上的名字看了个遍。

        程穗安有些诧异，就算有班主任老李的功劳，但也不见得别人能将脸对上名。

        云恰好游过三楼窗，阳光突然变得茸茸。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低答卷，尾的发丝像是被带着金粉的羽笔刷过。课桌自带阳光授予的分界线，距离很远，远到以为笔速接近于静态――那束光延绵到他的脚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行川轻笑一声，“他就唬你这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侧过时，程穗安看到了他球衣背后印着的黑名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上课铃声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然笑了，“谢谢。很真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表同样吓得路行川后退半步，他明显看她的嫌弃。

        陈万原转就走，即使还没完全走掉，程穗安已经开始尴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――？”他也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咧开嘴，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？”这一句没没尾，程穗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靠在走廊栏杆，斜后方的角度，从教室后门门看倒数第三排，只能看到少女的小分侧脸。甚至于再挪半步，就会被阳光眩晕，本来可以直接离开，他却放弃调整站着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人比照片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慢慢转过，朝她眉弯弯，“我知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哟，还知呢。看来你也不是脑里全装着篮球嘛。”气打湿了贴在后颈的衬衫，得人龇牙咧嘴，西装里的电话响起，陈万原拿静音，对着两人上结束语，“行了行了，快上课也不耽误你们。你这臭小，好好听课！多向程同学学！小程呐，帮我好好看着他回教室啊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程穗安不和他争，了个礼貌表表示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程穗安同学也看光荣榜呢。”他已经笑着凑近说话，自来熟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怀抱着篮球，指向告示栏右边的光荣榜，她的名字上是穿着蓝校服的白底证件照。

        证件照上的女孩微微抿嘴，一个紧张的官方笑容，在严肃镜前故作正经的样青涩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程穗安同学。”他认真向她打招呼，而后半句是说给陈万原听的，语气不太正经，“我会向你好好学习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听得太多，企鹅好友申请列表里总有那么几个打招呼就用这句。程穗安的表细微变了，瞳孔微微放大，有一种觉自己在现实中遇到变态的惊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看就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净，朝气。

于程穗安都抬愣看他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记得后来怎么回的教室，只记得那天在书店把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，翻到1652页，把简短的释义翻来覆去地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看贴的成绩单。”程穗安答，瞟了厕所，“我还要等人，你可以先上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蒸腾的暑气里，少年歪着脖听训，起伏的膛证明刚刚赛事的激烈。汗珠路过锁骨红球衣领，摆被风得翻卷，瘦腰线上一浅浅的晒痕。他的手还背在后面旁若无人地转篮球，小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畅的弧线。

        香樟树的阴影开始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好看……不，不是那种轻浮的、哎――”觉越描越黑的路行川胡乱抓了把发，脆闭嘴，咋咋吧，他不伺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晒过的课本被风开崭新的一页，未晒过的温在翻过的瞬间离开了残余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