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 : 讓她走上刀鋒的鱷魚
電話蟲在深夜裡響了三聲。
希爾達本來沒打算接。
這時間點打來的通常不是好事,但也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,讓她在聽完對方的話之後,沉默得那麼久。
「bu分回報內容有重大落差,上級要求妳親自到點說明。」
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,像念公文。
對方甚至沒多說哪一筆有落差,只留xia時間與地點。
──中立海域,一間他們早就約定過但從未真正使用過的據點。
她在燈xia靜靜盯著電話蟲的殼,像是那個白se外殼能透chu一點什麼蛛絲馬跡。
但它沒有給她任何答案。
她當然知dao那幾筆「落差」是什麼。
她遮掉了克洛克達爾與某個軍火商的私xia接觸,略過了他某些新興供應鏈的規劃,甚至……刻意弱化了他對七武海制度的敵意與不屑。
她以為自己掩蓋得夠自然。不是nie造,也沒顛倒,只是選擇xing地陳述事實,像一個不夠聰明也不夠積極的棋zi。
但她忘了,海軍從來不會只把她當作棋zi。
他們還要她是刀,是靜置在敵人shen邊的暗qi,不能遲疑、不能轉向。
──現在他們覺得這把刀偏了。
她靠在椅背上,肩胛緊貼椅沿,呼xi有些沉。
這不是第一次她知dao自己走在刀鋒上。
從她開始為了那個男人有所保留的那一刻起,這結局就不是全然意外。只是她沒想到,他們會這麼快察覺。
也許是因為七武海的邀請讓克洛克達爾成為潛在的不穩因zi,也許是因為她保護他的方式太明顯了──
無論是哪一種,她都沒得選。
她an住眉心,笑了一聲,yan底卻沒笑意。
「說明落差」?
真會說話。
這種說法聽起來還像是在給她機會。讓她可以自我安wei,覺得這只是一場例行公事,一個她只要扯幾句話就能敷衍過去的會談。
她知dao不可能。
但人是會自我cui眠的生wu,特別是當那個謊言能給自己一點緩衝的時候。
她仍然穿好外套,仍然將藏在衣櫃暗層的海軍shen分徽章別在內裡,仍然把最隱密的袖刀sai進靴筒。
──如果這是個陷阱,那她只能賭一把。
也許他們只是試探,想看她會不會逃、會不會心虛。
而她會去,因為她必須證明自己還有用、還是中立、還站在界線上──
即使她自己心裡知dao,那條界線已經斑駁得快看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