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书里说,直到清朝灭亡,辣椒也从未突破阶级的界限,贵族和世家不屑于尝试这种低贱的味dao,所以曾国藩才会偷偷吃辣而愧对人言。”杨岚继续dao,“贵族痛恨辣味破坏gao级shi材的原味,而庶民追求的是劣质shi材的不新鲜被刺激和火re所掩盖,所以二者拥有不可调和的需求差异。”
“听上去似乎也有一些dao理。”周凯附和dao。
“书中还有一个有趣的观dian,那就是辣味实际上并不是一种味觉,而是一种痛觉,所以比赛吃辣实际上是较量忍耐疼痛的能力,而夸耀这种能力实际上是通过展示忍受疼痛的能力从而证明自己在shenti对抗上占优势,也就是所谓的男zi气概。”杨岚忽然笑chu来,“你知dao吗?葛明熠对法餐的言论我也查过,也是可以考证到的。她非常努力地去模仿她理想中的上层阶级表现chu来的行为轨迹,但她依旧活得好像一个照本宣科的木偶人。”
“其实在你告诉我之前,我真的不太了解这种事,这种事qing难dao不是厨师更懂吗?”周凯笑着摇摇tou。
“是啊,其实真正的privilege是自由,像你一样,想吃什么吃什么,想去哪玩去哪玩,想读书就有书读,想工作就有家业继承,连婚姻都能由着xingzi来。”杨岚耸耸肩。
“我很慎重的好吧?”周凯忍不住反驳最后半句话。
杨岚沉默了一会儿,接着dao:“周凯你知dao我跟你在一起之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?”
“发现你看的那些小说里某些狗血浮夸的nei容也不一定全是假的?”周凯半笑不笑地揶揄她,“而葛明熠严谨考据过的nei容未必适用?”
杨岚摇tou,“其实小时候我一直有一个困惑,我怀疑自己对钱没什么gan觉是因为我吃不到putao就说putao酸,是一种心理层面的逃避和安wei。
“我们都喜huan骂葛明熠虚荣拜金,而事实上我跟夏娴也会攒钱买一两件超chu日常消费能力的奢侈品,于是我常常会想,是不是葛明熠的拜金是摆在台面上的,而我的拜金是被自己虚伪隐藏的。”杨岚不紧不慢地说dao,“一方面我很喜huan时尚jing1致的设计和质gan,一方面我又会在nei心谴责自己是不是因为虚荣才喜huan。你是不是不能理解我这种纠结的心理?因为对你而言,你随手送我一件el的衣服大概率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好看。”
周凯略微思忖,diantou。
“所以这就很有趣,为什么像我这样的穷人就不能仅仅觉得好看呢?”杨岚轻笑,“但是现在我很确信自己就是仅仅觉得好看,一件我觉得好看的淘宝货和一件我觉得好看的el对我而言区别并不大,带来的快乐也是差不多的。我知dao很多人唱gao调是因为他们得不到,得不到女人所以标榜自己不好se,得不到帅哥所以说帅哥都是花心渣男,得不到学历所以说gao分低能没有用,得不到钱所以说自己不wu质低yu望,而当他们真正有机会面对这些诱惑的时候,往往hua跪得比谁都快。我以前ting害怕自己也是这样的,现在我明白我不是。这也不是因为我更有原则或者更gao风亮节什么的,这就好像有人喜huan吃橘zi、有人喜huan吃香蕉而我喜huan吃苹果,是自然而然的。”
“我以前不理解你为什么能跟夏娴当闺蜜,现在略懂了一些。她写个小说接chu2到xia沉市场的受众可以作为研究对象,当成田野调查,你谈个恋ai也跟这儿分析男朋友,反思人生,讨论阶级,不也是个田野调查?”周凯捂着脸受不了地摇摇tou,“你知dao吗杨岚,其他女人但凡跟我说她们不ai我的钱,我都觉得假得一批,但要是你突然这么跟我说,我可能还要多问一句,你是不是就是想拿我满足一xia你对有钱人的好奇心?”
“讨厌啊我每次想跟你聊dian儿正经的你都要打岔!”杨岚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拿枕tou砸他。
周凯揪着枕tou顺藤摸瓜抱住她的腰,唇角勾chu一抹轻挑的弧度:“因为我喜huan不正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