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练，我想搞艺术

        随着韩雁回搬来的东西越来越多，姜西月的心qing也越来越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要是非法来源，得判个多少年，她一个未满16岁的不完全刑事能力行为人，还是不知qing的，能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，保住自己档案上的清白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大概也慢慢nong明白韩雁回究竟要在这zuo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键盘，耳机，调音，电脑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家伙，她命里犯艺术家啊，来了一个又一个，来了一个又一个，没完没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韩雁回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，从懂技术、有门路、会挣钱的偶像，变成沾染了和自家败家老爸和败家哥哥如chu一辙的艺术细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爸爸nang中羞涩时，有张纸有只铅笔也能画，哥哥费钱些，但最花钱的贝斯也是他们乐队祖传的上一代哪个冤大tou文艺青年留xia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但yan前这一屋zi的装备，每个看上去都比她全bushen家还贵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最后韩雁回搬了个姜西月从没见过的显示屏，姜西月第一次知dao原来电脑屏可以不是大屁gu方脑袋的，既可以是薄的，比她钱包还薄，还可以是长的，瞧着比她命都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韩雁回。”姜西月不再叫他师父，郑重叫了他名字，“你必须告诉我，你钱从哪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不等韩雁回反应，姜西月抢先说dao：“是，我说过，不告诉老师，也不跟家长告状，这话依然有效，但我也不是傻zi，这些东西都是钱，还不是我那算上mao票都凑不到五百的小钱，要说之前那些是别人借你的，这总是你买的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爸从来没对我说过半个不字，那是因为他知dao我心里有数，因为我是我妈走了之后家里的定海神针，我不能走歪dao，否则我爸和我哥俩人西北风都不知dao朝哪张嘴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，你必须得给我讲讲你怎么nong来那么多钱，我不是小孩zi了，我比谁都知dao挣钱多难，我从小到大发现过的所有最赚钱的路zi，都在今日说法上播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雁回被她噼里啪啦说了一箩筐，话密得gen本没给他cha嘴的气kou儿，此刻终于听完她不带chuan气的一大串，似笑非笑地斜靠着桌zi，两只手交叉着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悔了？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姜西月一双yan睛睁得圆溜看向韩雁回，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韩雁回只是这样看着她，似乎再等着那些她留在肚zi里的真心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西月在这样的目光xia渐渐低了目光，接着又抬tou，声音并不gao，却也不躲闪地说dao：“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后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最后gan1脆越说越坦白，越说越放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替我想想，我一个连省城都没去过，从小长大的地方到chu1都能tui着去的初中生，就是想学dian本事傍shen，你哐当nong这么一堆够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的东西来，还不告诉我到底哪来儿的钱，换你你能不慌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当然也想讲义气，也真心把你当朋友，可什么都比不上我自己个儿重要吧，我也有我的前途，虽然说鲤鱼跃龙门、自学上清华这样的好事儿肯定也落不到我tou上，但总不能小小年纪档案上就nong1墨重彩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把真心话都秃噜chu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西月讲义气、ai护短、守信诺，但她也是最懂趋利避害，最会打算，最珍惜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话，随着韩雁回一个打住的手势终于收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犯法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用了你的地方，没和你说实话，是我不对。”韩雁回语气里带上些认真说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这态度，倒让姜西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，她又有些后悔话说得太冲太直了些，开始往回找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相信你，我刚那就是话赶话，我要是真怀疑你的话，就不会还让你待在这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也好好和我说嘛，我就是想求个安心，咱挣钱，也得挣安心钱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韩雁回看着她，沉默了xia，终于开了kou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骗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前包裹里寄来的设备，确实是别人的，我先来了这边，现在才让人给我寄了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这些电脑pei件，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，我卖了之前编的曲zi，这几天才结完尾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又看着她额外补了一句，“合法，放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尾款……”姜西月捕捉到了关键词，瞳孔放大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她问chu了脑zi里蹦chu来的第一个问题，语气无法自抑地上扬，dao：“搞艺术，还能挣着钱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实在有些和姜西月前十五年的认知相悖，她爸画了那么多年的画，最后还是在文化馆给人开兴趣课，领的是死工资，她哥玩了那么久的贝斯，除了从家里薅米面给那群嗷嗷待哺的乐队小伙zi加餐，没见往家里拿过一分钱。

        结果，面前这个人，告诉自己，他靠搞艺术，还只是一场活儿，就挣xia了她yan前这台电脑。

        姜西月花了十五秒的时间犹豫，然后就zuochu了推翻她前十五年偏见的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往前一步，yan带光芒，tingxiong举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教练，我想搞艺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