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移开神：“因为......无所留恋。”

第十四章

“谢必安，好久未见。”

我心里五味陈杂，想说些话，话到嘴边却全然变了味：“你莫不是得了那江浸月，便忘了我沈某人了吧。”

来去从容，赤条条，空，了无牵挂。

他讶异：“你记起来了？”

理说，前世之事，喝过孟婆汤，便可忘得一二净。可我当时心念一动，只喝了半碗，余剩半碗，被我偷偷倒了桥。如此所，不过是因为尚未放，心里总存一分侥幸。

“逝者已矣。”

我未多想，答应。

他呵呵笑了：“谢必安谢大人你知吧，谢大人当初便是为了等他的有缘人才留在地府，如今等着了，自然是喜喜。”

说的是谢必安，而非谢大人。他脸上神一动：“你......”

沈梦之......

小鬼虽仍在此，心早已飘了去，他脸颊浮着两片红晕，一酒气，显然也是刚醉了一遭，斜嘴咧地对我说了半天，方算说了个大概。

他默然不语，半晌才问了一句无甚系的话：“沈梦之，当年你为何要去投胎？”

正转离去，门嘎吱一声打开了，谢必安探半个，见着我手里捧着书生的人，一时愣住。

地府沉暗阴诡，使人踏便无故地心慌。我站在谢必安府门前，几度举手，几度放。

“你说。”

我仿佛也沾了些喜气，便又多嘴问了一句：“是哪位大人成亲，如此大的排场？”

“......我还有一问。”

“是。不过我今日来，不是来与你叙旧，是来问一位叫白礼的人。你前几日勾过他的魂，可否告诉我，他在哪里？”

他似乎有些许犹豫：“白礼？此人昨前已去投胎，你问他作甚？”

过了奈何桥，喝了孟婆汤，转世投胎去了。

是了，沈梦之！

原来外面是有喜事，有人正在成阴婚。

“对，那人好像唤作江浸月。”

“这枚玉佩，是我昨日收拾白礼的什翻到的，我记得你也有一枚。”

次日，阎王便将我提押去，问我可诚心悔过，若是诚心悔过，便放我去投胎，过往种种错，从此一笔勾销。

“那便是我怔了。我还以为谢大人装成白礼，在我那客栈住了许久。”

脑袋炸裂般的疼起来，仿佛有无数记忆涌现来。

梦醒，还有些恍惚，但是这个梦却叫我想起了初雪那夜鬼王离开前撂的那句话：“沈梦之，你诓了我一次，若这次还敢诓我，你便等着。”

“江浸月......”

他声音喑哑：“那时候阎王以我徇私诓骗李原为由，将我关在监牢。我在里面等了你一千年，你从未来看过

一时之间我气血混煞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，浑噩在地上坐了，一会儿叹，一会儿笑，叹是叹自己一厢愿，怎就这样容易将真心交付于人；笑是笑谢必安等了这数千年，终于得偿所愿。

“也罢，生前是我害他受苦了，早些去投胎也好。”

我见他也不说，兀自笑了。

他波澜不惊：“你记岔了，我从未有过这样一枚玉佩。”

“有缘人？”

我未再开，只拿一枚玉佩，他脸立即变了，很快又恢复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