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心虛作祟，鄧寄覺得友善男路人正興師問罪，男音充滿責問似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太懂茶藝的鄧寄有聽沒有懂，但佇站雅緻茶店前，總覺得人也雅起來了。如果能稍微聞到一些茶香就好了。夜裡樹葉沙沙，樹影在鄧寄地上影邊舞，她倏地縮回探前的，就聽到耳畔的友善男路人嗓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剛剛作什麼去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鄧寄瀲灩的雙目轉了轉，總有種偷偷來的心虛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吃的？」鄧寄聽完就快來，左顧右盼渴望一秒鐘能穿越街，立刻現在麵包店門。照男聲指示的轉彎又轉彎，發現目標店鋪的時候她不禁嚥了嚥，走上前了，聽見店員吆喝試吃特賣的喊聲，更走不動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示方向，乖乖牌好學生鄧寄聽話尋路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一站，粉嫰鬆餅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妳今天選擇的是哪種沖泡方式？我覺得我喝的還算不錯，次想試試別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溫予碩不置可否，隨意逛著商場百貨，對會誠懇問這話來的那端多了一層新認知，啊，原來她是不貪小便宜，還從不將別人的付看作理所應當的那類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餓……」這時咕嚕聲迴盪夜晚，鄧寄怔住，恍如打了自己一巴掌。她臉緋紅，急得想解釋什麼，幸好通訊彼端本沒聽到，他主動換了一話題。

可是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，這般通話的費用隨時間增加，鄧寄覺得不太好。她邊向第一站景點走去，遲疑半會還是堅持徵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喂？」他一邊示意婦人不必在意，客套禮貌完便轉朝商場頂層書店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比起歷任女朋友，這位女路人的神思想是他見過最特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好意思，請幫我結帳。」她暗暗遮住手機小話孔，手指了指要買的已裝袋特賣麵包，聲音小得勢必讓友善男路人聽不到。店員怔怔看人，待鄧寄從肩包掏零錢包付錢，店員才馬上反應過來客人悄噓噓說要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邊街區上，鄧寄一直照男路人的指示走，離開人最多的餐飲集中巷後，轉彎完那刻目所及的，是一片較為靜謐的區域，樹影扶疏枝葉搖曳，雖然晚上天已黑，店外卻早為路人們點上燈籠燭光，指引方向與光明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要不要我先掛斷電話，你再用我的手機撥過來？我怕通話費很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定時間，行程安排是自由活動三十分鐘，」溫予碩揚了揚腕錶對時間，成熟穩重的聲調彷彿是給學生功課。然而那方一聲不吭陷摸不著頭腦的言又止，所以他率先問了：「妳對鬆餅沒興趣？是不想吃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走在晚風徐徐的街上，鄧寄抿住嘴不敢說什麼，一臉憋著又混亂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一家典雅的建築店面，吊著燈籠造型的燈罩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扶梯到樓層了，溫予碩踩上去滯住腳步，恰巧後頭有帶孩的婦人喊著小孩別一邊玩玩很危險，沒料小男生驀然驚聲嚇叫，溫予碩明手快撐扶住差點絆倒摔跤的小男生，婦人嚇得連忙搭住小孩肩膀，跟溫予碩連連謝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走到哪了？茶店到沒？」溫予碩低啞問，櫥窗旁有店員走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介紹，他才曉得因為和她說話而忘了正走馬看花。維持著嚴正表對店員輕輕頷首婉謝，他快步繼續繞著商場長廊掃看貨品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接著，拐角麵包店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邊是瞞著人偷偷作什麼了？他微蹙眉，將手機貼緊耳朵想聽什麼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啊？」鄧寄滿足地小小品嚐小麵包，夜幕是她幸福陶醉的臉，聽到手機通話方低沉沉氣勢迫人，才趕緊給袋打結，打算將叛逆行徑毀屍滅跡。「之後走哪裡？」

        英的臉上轉瞬間帶起一抹深深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好有剛消費完畢離開茶店的兩位女顧客交談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嗯？」通訊方溫予碩聽到的是被遮住話聲背景音的窸窸窣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要不交換聯絡方式？之後一起來呀？我還有很多甜品想吃的啊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沒聲音，不想說謊也不敢說實話，最後是一張生無可戀的臉：「麵包……好吃。」鄧寄：哭哇哇？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買！」鄧寄鼓足勇氣肯定應，音量沒來由大了點。話落後又擔心通訊彼端的友善男路人以為她膽大了翅膀了在挑釁人，才亡羊補牢：「鬆餅是奢侈品，我回家後要睡了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在商場中持續搭手扶梯向上，步伐悠哉從容卻有一定目的的溫予碩頓了，想起不久前看過腕錶時間，沒忍住揚眉勾唇：「那妳很養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