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各自饮尽，准备好的五斤烈酒已经去大半。陶弘喝起了兴致，让人又送上一坛，程宗扬推辞：“这一坛我已经尽够了，再多我可撑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席间除了菜肴，还有各瓜果。如今已是初冬，汉国酒席上用得多是果，金钱豹奉上的却有不少时鲜果，甚至还有几只北方少见的椰。如果算上成本的话，可不是一般的贵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要学他这模样照搬着来一套，云丹琉就算不当场翻脸，事后也铁定要砍死自己。程宗扬只能装模作样地搂住云丫的纤腰，把觞中的烈酒一气喝完，一滴都没敢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张少煌？你就听他吧。”程宗扬顺：“你是在哪儿见的张侯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陶弘一愕，然后大笑：“妙！妙！妙！以比人，别有趣味。慢慢炮制，细细品尝……程兄此言，陶五受教了。来！我再敬程兄一杯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能是哪里？当然是临安。”陶弘玩笑：“张侯爷在临安如鱼得，怎么舍得回去？”

脂玉佩，无不衬托她动人的风采，尤其是她神间那种低眉顺的柔婉，让程宗扬都不敢相信前的丽人真是那个只喜靠拳说话的云大小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宗扬笑：“陶兄这就不知了，如此人，可要仔细调教才得趣。就好比这捣珍，须得多番炮制，细细品尝才有滋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半个时辰之后，陶弘已经面醉意，搂着婢笑：“程兄这位姬……尚不解风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陶弘拍着大：“程兄说得没错！咱们这些人最要紧的是什么？不是生意，更不是赚钱！最要紧的是惜福养生，多活些年，才好多享受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撒谎！”陶弘毫不客气地揭穿他，“我可是听张侯爷说过，程兄酒量如海，千杯不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主菜除了赤鳍金鲤，还有一烤炙的金鹀.金鹀只有鸡大小，除去爪，烤得通金黄。程宗扬正打算像吃烤鹌鹑那样撕开品尝，云丹琉却用银匙将整只金鹀盛起，送到他嘴边，一边小声传音，“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丹琉脸上一僵，她脸都快笑疼了，结果就得了一个不解风的评价，这简直是对自己这番辛苦努力的恶毒嘲讽。她突然有后悔，今天来这里也许是个错误，万一因为自己的缘故，把那个无耻之徒的事搞砸了，那可怎么办？

        婢斟上酒，陶弘一饮而尽，接着搂过那名婢，剩半又喥到她嫣红的小嘴里，然后哈哈大笑，一副放浪形骸的花花公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宗扬还是一次吃金鹀，要不是云丹琉指，刚才就要怯了。他笑着赞叹：“果然是世间绝品！每宴一只便已足够，再多吃就要折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陶弘赞：“如此，当浮一大白！”说着举觞：“酒来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席间的酒也不是寻常的陈酿，而是蒸馏法酿的度酒。虽然比不上程宗扬从前喝过的度白酒，但也是六朝少见的烈酒。两人谈笑风生，觥筹交错，旁边的婢更是殷勤服侍，在席间歌舞翩跹，以娱宾客。她们笑语宴宴，虽然只有一主一客，却使得宾主尽。那种媚的姿态，连云丹琉的风都盖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程兄来尝尝这蜜饯。”陶弘笑：“此地不比盘江，时鲜少了些，程兄切莫见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早已准备好的菜肴般送上，两条赤鳍金鲤是从池中刚刚捞来的，现杀现，只略用了一盐调味，滋味便鲜无比。然后是捣珍、炮豚、渍儿羊、淳熬……之类的汉国珍肴，比起当日自己请友通期吃的，无论材质还是烹饪的手法都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    陶弘半闭着睛，仿佛陶醉一样品尝着金鹀的味，良久才叹：“这金鹀是世间绝品，一只便价值万钱。可惜每宴只能品尝一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宗扬依言将金鹀整个到中，轻轻一，一涌中，整只金鹀仿佛一团酥的油脂，香四溢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陶弘提及盘江，程宗扬只微微一笑，也没有接。这两年时常有人打听他的背景，可南荒哪里是那么容易走的？除了云家的商队，连能穿过白龙江的都寥寥无几，更不用提南荒深的盘江。外界关于盘江程氏的消息，全是自己通过各种渠放去的，本不担心有人揭穿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宗扬心微动，这才是世家弟吧，什么奋斗努力，对他们来说都没多少价值，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养生和享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云丹琉这会儿扮的是姬妾，当然不会给她另开筵席，只照规矩，依着主人屈膝跪坐，为主人斟酒布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