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是十月二十，算缗开始的天。这一天最受人注目的并非官府对照在籍商贾逐一jin行的算缗，而是鹿家由于隐瞒田产，被人告发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比于以往官府的办事效率，这次官府动作快得吓人。这边鹿家刚呈报完家产，就有人chu来举告。尚书台当即移文大司农、少府、洛都令，对其严查。

        鹿玉衡呈报完家产还没从大司农署chu来，就被押往举告的地dian。两厢对照，举告属实，鹿玉衡连家都没回，就与同在商籍的长zi被发pei戍边，所有的家产尽数没ru官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紧接着十月二十一，正当整个洛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，少府宣布，分chu鹿家一半产业――将近四十万金铢的家产，赏赐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厮：鹿玉衡shen边磨墨的僮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示范效应堪称轰动xing的。一夜之间，家资百万的鹿家就家破人亡，而他的书僮从一个nu仆，一跃成为洛都屈指可数的富豪。短暂的震惊之后，整个洛都仿佛被tong了ma蜂窝似的，huan腾起来。无数人蜂拥而至，举发自己的家主、邻居、亲朋故旧……甚至dao听途说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，暗设在地xia的程氏钱庄，也真正迎了一大批主顾。随着消息的传播，每天都有一些遮住面孔，隐藏shen份的人，躲躲藏藏地来到伊墨云的小店，dian上一壶清酒，然后坐xia来耐心等候，即使遇到同类，彼此间也不交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有郭解和剧孟chu面，程氏钱庄还没开张，信誉度就直接爆表。洛都liu通的钱铢以惊人的速度往程宅的地窖中汇集，以至于程宗扬不得不通知程郑，钱庄所接受的钱铢仅限于金铢，jian决不再兑换银铢和铜铢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，距离田荣设xia的宴席不到十天，程郑在洛都商界的地位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从众人联手相bi1到群贾众星捧月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一些行踪诡秘的人围着他打转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，程氏钱庄成为了在洛都商贾间私xialiu传，又心照不宣的秘密。那些由程宗扬亲笔画押的纸钞，被一张张交给某个不愿透lou姓名的主顾手中，然后被他们小心藏匿起来。有的被收jin暗格，有的被人贴shen携带，有的被夹jin书中，有的被saijin墙feng，还有一些被人用各种方法带chu汉国，设法兑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果然是些商蠹，”秦桧嗟叹dao：“朝廷算缗虽然有过，可这些商贾无一良善之辈，一个个狡诈奸猾，唯利是图，贪得无厌，堪称国之蠹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宗扬慢悠悠dao：“乌鸦落在猪shen上，谁也别说谁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主公说得不错。商贾千方百计转移资产，官府之人趁机中饱私nang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误会啊，我的意思是：你也别光说人家，最黑的就是你奸臣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桧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车ma都安排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桧dao：“安排好了。一共九辆大车，哈迷蚩、剧孟、延香与郭大侠幼zi各乘一辆，每车载金铢两万枚，另外六辆除携带的行车以外，每车载金铢四万枚，共计三十万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护送由吴长伯负责，chu动鹏翼社和临安来的护卫共二十人。卢五爷，还有郭大侠手xia的王孟等人暗中护送。途中安排了六chu1换ma的地dian，明日清晨chu发，途中住宿一晚，后日夜间可抵达舞都。陈乔已经拿到夜间通行的令牌，安排好了人接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错，很周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剧大侠远行在即，我与青面兽商量过，哈大爷由延香照料，他留xia来看守地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严老tou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严山长不肯走。至于魏甘，卢五爷的意思是把他留在这边，看黑mo海还有什么手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严老tou还真是tou犟驴……”程宗扬发了句牢sao，然后dao：“三十万金铢就用了九辆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用这么多车，一来为了掩藏，二来也是赶路轻便。如果纯为转运金铢，三辆车就够了。不过路上至少要三天。”秦桧dao：“之所以安排在明日，是因为义纵经诏举得官，被授予舞都令，明天赴任。他也走的宛洛dao，途中相距不超过五里，一旦有事也好彼此呼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舞都令？怎么会安排这个职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