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罄是清倌人，上官氏曾是中宗的昭仪，离

那骡似是通晓人语。它被主人满嘴的威胁吓得胆寒似的撒胡踢，猛地轻盈一跃，没没脑地冲山上的大松树撞去。这一撞可好，横在骆实脑壳上的松树枝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动，莹白的积雪刷得一把他从到脚给盖满……衣湿透。

骆实轻轻啧一声，还想推脱，却被对面推来的酒盏堵住了唇。

骆实换掉湿透的布麻衣，用面巾揩面时，如月公架起了自己的泥炉开始煮酒。他乃俗家弟，不必事事恪守佛门法规。几年来，他已弃掉绝大分的肉，但仍会在特别的日小酌一杯。

说到元正，又有件疼事。

他那日牵着自己那益州带来的倔脾气骡上山。这家伙不晓得哪来的贵气，扭着死赖着不愿走，气得他双手拽住缰绳，两脚蹬住被踩成冰的深坑往上拉。他一着气拉骡，一还不忘破大骂：“倔、倔骡！你信不信我今个儿就宰了你当酒菜！……我上山了，等我上山我就磨刀宰你！你给我上来啊你……上来，上来！”

骆实摆手。“太贵重了，我可受不起。”

几次登门自荐要么被拒之门外，要么被冷相待。

“不说这个，先喝酒。”如月公举杯。

他挑灯数日，从“君无求饱，居无求安，于事而慎于言，就有而正焉”抄到“士志于，而耻恶衣恶者，未足与议也”，以来宽自己。冷了就在屋里小跑几圈，齿不清地自言自语，竟是些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这类自嘲自解的话，待到手稍便继续抄书。

古往今来，凭才学成为贵人座上宾的男寥寥无几，更不要说是尚未婚的男……骆着实是挑了一条最不现实的路闷在走。

如月公神淡然：“你是个读书人，这尊卑礼法的都写在了经史集里，还需我这个半吊僧人来开导？”

“是我小女儿送来的。”如月公垂眸低语，苍白的指尖转着一串檀木念珠。“你拿去吧，我也不缺。”

几次三番碰后，他在如月公的建议暂住佛寺旁的废屋，抄书乞。

“这般好的衣裳，穿我上总觉古怪。”骆实抚着掐狐的衣袖，在如月公对面坐。

如月公启门见他这幅狼狈样先是一惊，继而赶忙拿避寒的衣令他换上。

“我只知达则兼济天，穷则独善其！”骆实。“当今这个世还不世，何时世？苏罄，上官氏，离君……哪个不是名满天的男？”

骆实近乎是不分昼夜地赶工，仅在元正那日前去拜访独居的如月公。

那日他与这位忘年交对雪痛饮，酩酊大醉，席间也是讲了不少糊涂话。

比他想象的艰难。

幸而近来有位手阔绰的客人一连约了好几本书，这才让他有钱置办年货，让自己和他带来的小骡安稳过年。

酒到兴，他傻乎乎地问如月公，“难这就是我等的命？可怜吾满腹经纶、一腔义气，就因是个男，上不得推选考科举，不得自荐当门客！这难就是男的命？”

“收吧。元正过后便是十五，那日未阁的男都要上街看花灯。”如月公笑了，。“你还是面些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