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文宣将她搂紧，薄唇轻轻吻着细的额发，继而是低垂的睑。

婚房的夏文宣望着雕着鸾鸟的红烛一凋零，忽得忆起被雨打落的海棠。

“葶花。”

有挑帘的细响。

她睡，觉侧人清瘦的躯骤然绷直。

大理寺费尽力气将火分成好几莫须有的罪状，分别安在不同人的上，让诸位贵人不至于伤了元气，又给圣上一个交代。

她停顿片刻，缓慢地陈述：“一山不容二虎，本王与太女必有一战。依你们所见，此战是先礼后兵，还是——尔等与本王一条船，不妨说说看。”

“我自会与李柚接洽。”陆重霜抬手往压了压。“今日本王大婚，有一事，想与你几个商议。”

巡夜的敲锣声浮在深沉的夜，飘飘忽忽地到他耳畔。

难以睡，他一会儿想着凋零的海棠，一会儿想着上元大火时，晋王落在手背上轻薄似蝉翼的吻，再一会儿是她动时，偶尔喊的“心肝儿”。

葶花哑然，暗自忖度殿是说要对顾鸿云绝一，还是要对皇太女，或是对吴王。

陆重霜通晓男人的意图，只抵住他的，微微笑着，了句：“改日再补给你。”

陆重霜卸去妆，胭脂化成浅红的在盆中一圈圈漾开，留一张素白的脸。她素着脸总显得紧绷，颇为不近人，甚至挟带一杀气，在浮华的闱算不得人。

左无妗定定地望着陆重霜，凝重地吐几个字：“殿，先手为。”

葶花蹙眉，只：“婢随殿定夺。”

夏文宣别无他法。

“可顾鸿云……”葶花张。

居上的主唇齿间一声杂音，四坐着的人不约而同地闭不言，好似他们方才的争论是逢场作戏，就等着晋王这一——“啧”。

“怎么还醒着？”陆重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。

靠近了瞧，这才发现他懊恼地抿唇时左腮会有个小涡旋。陆重霜瞧着可，指随之探上去戳了戳。

陆重霜噗嗤一笑，借着徐徐燃烧的红烛的光，仰面去看他。

夜更深，晋王派人来传话，让他先睡。

话音落，她往夏文宣的怀里靠了靠，埋在男人颈窝，嗅着未散去的香木焚烧后的余韵。

再闹，鸿胪寺、大理寺、夏家、于家、太女、吴王、晋王，哪个都漏不了。

残红遍地，恰似面颊掉了的胭脂。

她皱皱鼻，罕见

“有些事，还是要绝一。”陆重霜如是说。

夏文宣抿抿唇，：“睡不着。”

夏文宣没起，只背对着睡在里。

夏文宣本想说，改日补回来的房与今日的房不是一回事，转念觉得这话着实酸，还是不说为好，不然令妻主觉得自己气量忒小，王府一日就丢了面。

“于家走了个昏招，”陆重霜淡淡补充，“她想帮太女翻上元大火的案，也要看看大理寺同不同意。”

“好了，心肝儿。”她亲着正君的巴，轻声细语地哄人。“过来睡。”

长庚未等陆重霜开问，便抢言：“殿，先手为！”

“啧。”

不死，恐是要倒戈；死，又怕死的蹊跷，被揪住不放。现在就是一堆烂摊，搞得好，风向大转，搞不好，我等都要陷去。”

陆重霜望他一，未有言语。

虽是废话，但句句不假。

陆重霜撑起，瞧着夏文宣明摆着生气，可憋在肚里撑端庄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