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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luan(三)

陆重霜眸低低地瞥他一,伸手摸摸他的脑袋,又偏冲左无妗笑:“无妗,你带人回去歇息吧。”

左无妗得令,带几位军娘先行离去,葶花仍守在原,等候主命令。

陆重霜回到寝殿,屏退仆从,只留能说己话的长庚与葶花。她坐上塌,脚向前微抬,长庚便知趣地单膝跪地,为她脱去鞋袜。

葶花角的余光瞥过长庚,忽而问:“陛,夏公呢?”

一侧的长庚听闻,面稍变。

“他回宰相府了。”陆重霜淡淡。“夏鸢不知兵变,我怕她心生嫌隙。”

“夏宰相兴还来不及,怎么敢对陛有二心。”葶花说。

“这不一定,沈念安怕就是气疯了。”陆重霜咯咯直笑。“我特意用沈怀南诓骗她,害她也成了谋逆的一员,她如今哪怕想投奔别家,也没人敢要她。”

她笑完,停顿片刻,对葶花悠悠然,“当务之急是稳定朝政。三位宰相皆手握大权,尤其是于雁璃,先钓住她,免得她去扶陆怜清……明日你派人放消息去,说女帝被我囚禁在南,引她。”

“是。”葶花行礼。

“于雁璃,于雁璃,”陆重霜低,缓缓舒气,“这些关陇门阀长得比陆姓都要大了。”

“先帝放权多年,能活到现在,真真是运气好。”葶花抿唇,似是想到不久前鸾和女帝的丑态,轻蔑一笑。

“你错了。大楚没乱,恰恰是因为她放权去,好让三位宰相有权决断,六九寺、各各州能继续事。”陆重霜摇了摇。“贪归贪,却也不至于朝令夕改、乱作一团。”

“是婢愚昧。”

陆重霜继续吩咐:“明日还要派人随左无妗,将后的名册要来,哪些是能遣返的,哪些是随女帝去到洛阳的,哪些是直接死的,你都要列好。”

“是。”

长庚的掌心捂住她发凉的足,逗得陆重霜轻轻一笑,又:“往后的女职、朕的起居,便都是由你了。外朝不能的事,你能,外朝不能知的话,你能知。跟我这么多年,我肯定会扶你的。”

葶花受若惊,连忙拜谢。

“你应得的。”陆重霜双足收起,斜放在塌,右手稍抬,示意长庚起来。“家族的光辉过云烟,你自个儿能好好活一辈才是真。”

本沉浸在大业已成的兴奋中的葶花双肩一颤,听了陆重霜的弦外之音,赶忙低。“婢明白。”

陆重霜玩味地瞧了她一会儿,笑眯眯地让她退,转而命长庚服侍洗漱。

殿随之一阵沉寂。

燃安息香,脱去主的泥金的短衫,用掺有花的温轻柔地洗沾染血渍的肌肤。卸了妆,拆去发髻,乌黑的长发披在肩,那张细看仍有些稚气的素白小脸来。

“夜宴后,我去见了陆启薇,一是为退位诏书,一是为我的世。”陆重霜眸沉沉地望向长庚。“我问她泠公,她却说不记得了。”

陆启薇,是鸾和女帝的本名。

长庚开探询:“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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