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云慧比江乐大两岁,没上过学前班,也没在适龄期学,于是江乐读初一,她也读初一,两人在家日夜相对,在新林中学又是同班同学,想不熟悉都难。
这样一个惊弓之鸟般存活的女孩,最开心的事是在深夜缠着江乐说孙康。
“这就是我觉得住在这里也没关系的原因。我想住在这里。”葛云慧有些害羞地笑了笑,又开始说孙康的舅舅舅妈对他有多过分,大冬天的,孙康人还没车,就得踩着板凳给人洗车,给车
雪,大夏天也是,那么
的天,让他在车底
扶轮胎,换机油,幸好孙康聪明,就算课余时间一直要
免费劳动力,照样成绩优异,读书从来没考过第二名。
几次过后,江乐拒绝陪同葛云慧去献殷勤,葛云慧还要纠缠,江乐扔了笔不耐烦:“你没发现他讨厌我?”
江乐左耳右耳
,她对少女心事不
兴趣,对这种命里带苦的男生更不
兴趣。
“求求你了,江乐。”葛云慧看着又要哭,“他那么用功,他跟我不一样,他都是被耽误的,我……”
两人都还小的时候摆在一块,江乐要讨喜得多,她打小圆圆脸圆圆,娃娃时候就长得粉雕玉琢、
致白净,见人又
笑,
角一弯可亲可
。葛云慧个
长得快,比还没
条的江乐要
一截,她脸型偏长,眉骨凌厉,嘴唇薄,乍一看个
厉害,很不好欺负,其实和她离了婚却无
可去、只能寄住在葛家的妈妈如
一辙的
弱,母女两人在喜怒不定的葛宏面前永远战战兢兢、颤颤巍巍,走路恨不能溜墙
。葛宏的脸
稍微差
儿,葛云慧的脸立刻白得毫无血
。
葛云慧讷讷:“怎么会呢。他只是
格比较独,不怎么
讲话,其实……”
葛云慧喜孙康,崇拜孙康,每年许的愿望都是将来成为孙康的妻
,有什么小东西小玩意都想着孙康,有事没事总要找孙康说几句话,问几
题,有时候还喜
拉着江乐一起过去。
江乐将人扶回床,轻手轻脚回了阁楼。
镇上房挨得近,孙康的房间离葛家的阁楼不过半尺,
一抬就能从阳台迈过去。
葛云慧闭了嘴。
目过去,人早已靠着椅背睡着了。
“行了行了。我想起来就给他。”
葛云慧立破涕为笑:“好江乐,你真好,你是大仙女。”
“你就放假的时候借给他看看就好了,”葛云慧觑着她脸,嗫嚅
:“或者就暂时放在他那里也可以,孙康什么东西都摆得很整齐,收得很好,不会
丢的,然后你要复习的时候,就让他给你拿回来。好不好?”
跟着镇上的人去海城务工之前,葛云慧哭哭啼啼,只求江乐一件事。
孙康对葛云慧和颜悦,耐心十足,准确讲,他对班上其他任何主动找他的人都态度温和,唯独对江乐
奇冷淡,从来不正
看她,不和她说话。
后来葛云慧和孙康一起去读了职中,只不过孙康在学杂费全免、备战考的宏志班,葛云慧在幼师班。
话是答应了,但江乐想起来的次数不多,她也懒得楼绕去隔
,直接推后门翻阳台,不
人在不在,放桌
十二岁那年,江乐跟着王芳回到新林镇,王芳嫁给葛宏,她和葛云慧成为半路妹,一块在这阁楼住了四年半。
葛云慧让江乐留试卷是为了孙康,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,她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,拿空白练习册将所有试卷都手抄一份,又换本用不同颜
的笔将标准答案给腾
来,字迹工工整整,排版有板有
。
江乐去了省重七中,每次去学校前,葛云慧都要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,让她千万记得收好学校发的试卷,一张都不要落
,通通带回来。江乐听得好笑,她给葛云慧补的那些课,葛云慧学习成绩是没什么长
,试卷重要倒是记住了。
“不好。”
江乐打断她:“不是讨厌我就是喜我,你选一个吧。”
葛云慧在职中读了一年半,就这么夙兴夜寐、勤勤恳恳地为孙康抄了一年半。
孙康无父无母,寄住在开汽修店的舅舅家三楼的一个小杂间,境况比被赶在阁楼的葛云慧好不了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