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行驶过江边的时候，连诀突然很想让司机停来，留在这里会儿风，但很快又在心里驳回了这个幼稚的念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愿意说，连诀自然不会多问，和她一同席就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啊？”陈宁雪错开他的目光，若无其事地端起香槟抿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连诀嗯了一声，接受了这个理由，随：“玩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连诀很想说些什么，但对方话里的‘养育之恩’如同一座大山，压得他有一瞬间觉得透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概是他没控制好表和语气，从而显得太过冷漠，康童明显比刚才更局促了，小声跟他歉：“爸爸对不起，我没听你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晚餐的时候听阿姨说连诀去陈先生家了，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连诀晚上不会回来，结果连诀突然门，晚睡被抓了个正着，他一着急，碰倒了旁边刚搭好的灯塔模型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家领养他，供他读书，又把最重要的产业之一交给他经营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褚连的声音不大不小，却足以让满座宾客听清：“我女儿宁雪也老大不小了，前几年在国外瞎混了几年，也该收收心了。连诀呢，这几年事业也算稳定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零件散了一地，康童站在旁边手足无措，想去扶又怕被责备，心虚地叫了声：“爸爸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宁雪匆忙收回目光，担心怕被连诀察觉自己的失态，垂着糊地说了声：“都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宁雪不放心地转过悄悄看他，连诀面阴沉地盯着前的餐，侧颈的血因紧绷而微微涨起。陈宁雪看清了，莫名慌了神，从落座后便收紧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褚连满面风，而另一边的陈宁雪却沉着脸。她本就不喜这种场合，更何况又是以这种理由举办的宴会，明人一看就知她生气，也没人来自讨没趣找她搭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连诀看到康童慢慢红起来的鼻，有些不耐地在心里反思自己有那么可怕吗，看到他脚散落满地的乐零件，又没来由地想：康童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太孤单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晚宴结束后连诀便离开了，走陈家前陈宁雪看着他言又止，他面无表，像往常一样了声走了，没去看陈宁雪的表。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的谈话声慢慢安静了来，陈褚连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，然后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连诀心中莫名有所预，陈褚连接来的话或许会让他不舒服，果不其然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姨接过连诀的外套，忍不住替康童解释：“明天周末嘛，我看他想玩，就让他多玩了一会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料陈宁雪见他走近第一反应是左顾右盼想要找地方躲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过半百喜添新，是值得摆宴。

        许久后，连诀突兀地开：“宁雪是我妹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想着啊，个月脆把他们的婚事先订来。”陈褚连说，“也省得宁雪天天惦记着往外跑，这家还是啊，还是得有什么牵绊，你们说是不是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家的时候康童还没睡，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摆连诀上次国回来带给他的乐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不是吗，好事啊，我敬您一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恭喜啊陈老，这是好事成双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要是再有一个小孩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四周的空气一一被空，他清晰地受到自己的呼变得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褚连的目光至始至终没往连诀上落过片刻，只问：“宁雪，你觉得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连诀与还算相熟的几位陈褚连的属三言两语寒暄后，见她落单，便朝她走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晚宴开席后不久，陈褚连便正式宣布了妻有喜的大事，笑接受完亲友的祝福，笑：“……不过啊，除了刚才那件事之外，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啊小诀。”往日里被连诀唤作叔父的男人也笑着附和，“你和小雪既无血缘，又不同姓，怎么算得上兄妹。你从小在陈家长大，现在跟小雪结了婚也是亲上加亲，好事一桩，何必拘泥于一个称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他皱起眉，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被那人同化了，哑然片刻，不知于什么原因，想上楼的休息的念一转，朝康童走过来：“你在拼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在什么？”连诀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今天第二次想到沈庭未，想到沈庭未对他说“怀孕”。

而来，齐聚一堂，寓意明显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，陈褚连在诡异的安静中兀自笑了一会儿，睨着连诀的神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她姓陈，你姓连。连诀，你们这叫青梅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不是因为陈褚连，连诀无疑走不到现在这一步，他没有办法否认陈褚连对他的恩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皆无人意外，好像事本来就该这么发展，除了连诀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哪怕他在生意场上巧如簧，哪怕他心中排列万句能够用于反驳的话，此刻也只是张了张嘴，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问过连诀的意见，气氛也并没有因为连诀难看的脸而发生任何变化，众人不约而同地将他的个人意愿排除在谈论的重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没过多久，他就明白了陈宁雪今天的反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