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无疾当时一路都因婚事生着气，心思没放在上面，想必被她醒后就该反应过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穆长洲目光落在她堆云似的乌发上，又看了看她平静的脸：“确实不是当初模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刘氏又笑一声，摆摆手，不等她谢就离座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没听清，抬看他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脚步越走越快，直至房中，合上房门，她匆匆坐去案边，放木匣和书，将自己收好的折本取。

        自长安发前夕，封无疾曾将圣人的任命诏书悄悄给她看过。当时看见里面一句“明耳阔，观八方以宁州郡”，她便留了心思，料想圣人安排他秦州司兵参军，是要让他借军职观察搜集边防形。

        早年孩童玩耍，从未当真，年少才尝试搜集记录。那时穆长洲早已中离京，自然不会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紧跟去，那册带来的书又回了袖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搁笔，拿过另外几册折本，封面已然陈旧。她随手翻开一册，里面有不少地名，有的地名面写满，有的面只写了几句，是多年前她留的痕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随行兵卒紧跟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本《封氏闻见记》不过是个幌，本以为今日去总府要费些功夫提，才好获得四观望的便利。没想到总

        那日胡孛儿说她带着手稿，穆长洲并未在意，今日才知竟然真有，但刚才回忆了一路，少时从未见她喜好过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音娘何时有了这些文事好？”他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吩咐说：“我即刻前往官署一趟，今日就算了，以后每逢巡游公，知会夫人同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舜音捧着那只木匣和书，回看一穆长洲，什么叫栓牢他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而秦州正对着的最大边防要地，便是河西地界。所以这要观的八方里，首要就是凉州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来迎的昌风立即上前。

才能拴牢军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昌风看看舜音，垂称是。

        穆长洲目光在她上停留一瞬，转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纸上多几行字，却又是再寻常不过的描述，没有半个字提到守军与防范。她停笔，轻轻舒气，想起弟弟封无疾。

        穆长洲在上坐正，朝后方招一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很快家逢巨变，她独居观，六年未能踏长安一步，也再没过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坐在车里暗忖，他应当会问这事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返回如同去时一样，各自无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最新的一册翻开，是她那晚写的“会宁关”三个字。她卷袖研墨，一边闭回忆当日关时见到的形：守军几何，防范如何……再睁，取笔蘸墨，飞快落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确实不好文事，反而因着父亲的影响，乐于观察兵事：防务、军、署、辎重……少时总与族兄弟们待在一起，也是因为他们愿意与她讨论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，回到军司府门前，她刚自车中来，便被穆长洲打拦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立时眉目舒展，站在一旁很乖巧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，他这是听到了什么不成，忽然说这些……随即上转，快步府，直去后院。

        虽不明白圣人为何需作如此安排，但这对封家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是破局的希望。

        穆长洲要走，忽然扫了一她手上木匣：“里面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，劝你别看了，想必你也用不着。”说完一振缰绳，策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舜音抿抿唇：“七年未见，穆二哥都变了这么多，我自然也不是当初模样了。”她心里补一句：何况你我当初也算不得彼此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