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完颜京晃着脑壳，装模作样，诶呀呀地四乱看，快要把挠秃了，完颜什古好笑，知自己兄长对这些相当迟钝，于是不为难他，“其实上京的事算不得要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金皇帝完颜晟是太祖阿骨打的四弟，得位是因女真传统是嫡系兄弟相及，至幼弟然后归于兄嫡长，如死则传嫡长孙。

长完颜齐弱，在府事一把好手，可拉不台面，次完颜京勇猛，但糙心大，三完颜文倒是谨小慎微，但总差了些界，难堪大用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这些就不必与完颜京提及了，她简单交代几句，完颜京秉持一家人的执念，他们都是宗望的女，荣则共利，损则同伤。

        院落中间还颇有意趣的挖一个月牙形的小潭，飘两三片深绿的荷叶，完颜什古试了试深度，约摸二尺，还算安全。

        凉陉并非州府，官衙廨舍的规模自也小些，但布得还算致，完颜什古吩咐将纱帐取来换新，又让在屋里摆几盆海棠花，增添些颜。

        兄及弟到父传，本也是朝逐渐改制的一分，只是国宗亲贵族都不太满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才能将完颜宗望的尸安置，完颜什古想得周全，好一切之后，叫来鬼青，细细嘱咐一番。随后，她衙去，骑直奔阴山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不是蒲鲁虎还是合剌，谁是诸班极烈都不会太平，与其去混里争，倒不如巩固当握在手里的军政大权，待势力丰满，未尝不能一争。

        显然用了心，想着赵宛媞畏寒，自己便去将另一间寝舍中的取炉搬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父亲虽未表态，但比起蒲鲁虎，他私心更中意合剌。不说合传统，单论合剌聪颖老成，太祖之孙，亲兄之，血缘上就比蒲鲁虎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完颜什古回到府衙，钻后舍，挑几个心腹仆人将自己那院坐北朝南向的正房打扫净，把被褥通通拿来晒，敲打蓬松，些清新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样让仆从认真打扫，她在廊转一圈，挑左侧背光的屋舍，命人用黑布或浸墨的黑纸，把东西面的窗和门上格扇都糊上，完全避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现在也染病，尚不知结果，各家弟都有打算，”完颜什古，“诸班极烈之位，陛是想立长蒲鲁虎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所以，父在从父，父不在从妹，完颜什古让他什么就什么好了，不用费劳什的脑。

        目光轻轻飞向远方，完颜什古勾起唇角，谁还不是太祖的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大抵也是他完颜什古的原因，识大局，机灵应变，聪明伶俐，一颗七窍玲珑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里外都收拾得漂漂亮亮，虽然地方稍小，亦有一井天地，四四方方的小院，东北角栽种绿竹，西北两棵梨树，星星开几朵白黄的小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完颜晟也想过依传统还位兄嫡长，可完颜宗峻威望在宗望，宗、宗辅和宗弼几个兄弟中最低，担不起。完颜宗室众多，或亲或疏，都不乏心思活络之人，自然生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又闲话一番，完颜京老老实实上去驻营。

        为帝之初，他亦将诸班极烈给自己的弟弟完颜杲。但伐宋之初，完颜杲便染疾，断断续续总不见好，如今过去数年，坟草比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