犬兽人伤愈的速度比人类要快很多。我们生长很快,衰老更快,寿命也比人类要短得多。
很少有猎狗需要担心主人会先自己离开。我所chu生的族群在同一个主人手中繁育了四五代。我没有见过主人死亡。
可是他就快要死了。
血和硝烟味的淡粉红se雾气在仅剩的半个房间里旋转。不远chu1,最后一个追踪者浑shen焦黑,带着火在地上爬,嘴里发chu刺耳的惨叫。你拿斧zi支撑起shenti,拖着受伤的tui晃晃悠悠追过去。斧zi落xia,惨叫声消失了。
我蹲在他shen边,脑zi里隆隆的响声振颤不绝,yan前的世界摇晃个不停。shen上有些yang,我往那个方向摸了摸,发现腰侧的血肉焦糊地黏在一起,中间有个窟窿。但那不要紧,因为我很能忍痛。
倒塌的shui泥板之xia渗chu血,漫过我的鞋底。shui泥石板倒塌时落在他xiongkou,凹陷折断的肋骨仍在起伏。他睁着yan睛,但脸上的血se和pi肤的温度都像退chao一般无可挽回地消退。
“别哭,”他说,xi气时xiong膛里发chuyeti翻gun的声音,“――刀……给我。”
我稳住哆嗦的手,递过去匕首。
他还能动的那只手接过去,摸索着找到后腰那chu1旧伤,把匕首扎jinpi肤里一转。他大概已经没有那bu分躯ti的知觉,平静得像在切超市里的冻肉,用力过度的指节发青,袖guan因为浸透了血而闪着光。
你走过来,一瘸一拐地走得很慢,斧zi上和脸上的血都还在往xia滴,yan睛睁得圆月一般,燃烧着疯狂,像个电视恐怖片里的杀人狂mo。你试图用唯一一条好tui踩着地面去推动那块巨大的钢筋shui泥。
“别费劲,”他说,声音比刚才还小,痉挛的手指松开了,匕首铛一声落地,“给我,火。快。”
我tiao起来去找。还好,从刚才爆炸的地方找到还在燃烧的木tou很简单。我递给他guntang的火,看着他拼命伸手过来,把两边手掌放上去。他的手还能动,肯定还有知觉。但他看着烧掉的手指,依旧无动于衷,直到指尖细密的纹路rong化成盘旋的黑烟。
你丢开斧zi,坐到血泊中,小心翼翼捧起他的脑袋。这是他shen上唯一稍微完好的bu位了。
“好,接xia来……”他咳嗽了两声才说,“……你们要,帮我……”
你看着他逐渐失焦的yan睛。我不知dao为什么你一dian没有悲伤。我恨不得撕碎自己,要不是他的命令在支撑我,我可能已经疯了。
在你颤栗轻柔的chu2摸xia,他闭了一会儿yan睛。我以为他已经离开,可他开kou时仍挣扎着掀起落了黑灰和粉雾的yan睑,瞥一yan我,又看你,两条守候在他shen边的猎狗。他看得很用力。
从他hou咙中发chu的声音像粘稠的轻咳,却刺透我耳边残留的手榴弹轰鸣。
“――砍掉tou。带走……远远的,不能让人找……到。”
我tiao起来,从tou到脚的mao发都竖直炸起。唯独这一次我不能遵守命令。
你从他虚弱的脉搏抚上他冰凉的额tou,似乎想把血se抹回去。但是他快死了。他的yan瞳几乎已经完全散开,xiongkougun动的气息微不可闻,手指僵ying地紧缩在一起。
“小麦。”他说,“原谅我……帮我……”
我们都很明白,他对你说chu的是请求,而不是命令。你的耳朵颓然垂xia去,蒙了灰的红se发丝垂在你脸上,有一丝光在你yan中转动着闪烁。
那一丝光掉落xia来之前,我扑上去抢那柄斧tou。但你总是更快,即使瘸着一条tui也能蹦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去。
你死盯着bi1近的我,一步也不退,斧zi举在手里。有一瞬间你的神qing那么悲哀又惋惜,学他学得惟妙惟肖。接着你就要学他,挥xia斧zi无qing地劈在我shen上,劈开一条路去亲手杀死他。
我明白了。唯独他要你伤害他的时候,你偏要听他的。你早就等着一个机会摆脱他,你没早这么gan1是因为舍不得他温nuan的屋zi和他端上来的shiwu,舍不得他像仆人一样在床上把你当女神侍奉为你献上的huan愉。你逃到野地里度过了一场暴风雪之后才明白在他shen边有多舒服,所以你才会回来。可现在他要死了,你就再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。
可你只顾格挡,反手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