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嘉佑，我说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说。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想知答案是什么，也没有那么多人在意凶手是不是真的得到惩罚了。”她浅笑，舒了气，回靠他的怀里，“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本来想着，初中毕业了，离开老班的视线就和你表白，这样你答应我的可能还大些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惋惜，“可惜中考完你就消失了，这一消失就是十五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轮到葛书云到惊讶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今天为止，到这一刻为止，也不赖。她会记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的，能想起来青期唯一一个给过她阳光的男孩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说话的时候，忘记了一件事，她最喜的那个男孩儿如今变成了武警，人民警察，有能力、有魄力帮她解决所以困住她的陷阱与囚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和别的女同学不一样。”他是这样解释的，“她们受欺负了，在班里大哭大闹也要班主任给个说法，而你受欺负了，只会坐在我边默默地掉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听明白后，立刻收回了所以嬉笑玩闹的神，严肃地追问，“是谁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信。”女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，描述，“你现在看起来非常可怕，好像给你手里把刀，就能去街上砍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我不生气，你信么？”他冷漠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记得堕完胎的那个午后，自己冷漠地看了术后医生给她送来的病理，看见碎成几块的胚胎，才彻底能饶过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葛书云听了，轻笑几声，觉得这男人比自己想的还要了解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很生气么？”她看见了，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联络的母亲，不记得警察来之后都问了什么，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种紧急避险的药，不记得自己带着那样混沌的状态怎么上的考场，怎么自己把知识回想起来又怎么考上的中。

他或者回避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拉开被钻了来，把别过脸，一心往暗钻的女人抱在怀里，克制而清醒地问，“是谁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转过、转过回忆，突然觉得，昨日肯来同学聚会，一定是因为自己暂时失忆，忘记了曾经的伤痛，才会笑着和青时期手伤害自己的人碰杯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，就是了些意外，跟着不该跟的人去了不该的事，意外怀孕了，打胎后就跟着父母去了其他城市，是他们想回来养老，才搬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算是诉苦，也不算是倾诉，就是他问了，觉得不该隐瞒，便说了。说的时候浑紧张，绪起来得非常快，藏在被里的右手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，静不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他不知发生了什么，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 谁。葛书云早忘了，忘得一二净。她甚至也不记得有多痛了，不记得那天午后足够烈的光线，不记得摸过自己的有多少人，不记得是哪个女同学把她叫过去，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意外怀孕”这四个字绝对不是被用在初三刚满十五岁的花季少女上的。只这一秒，他就冷了脸，把当时班里所有接近她的男生都怀疑了个遍。

        初中，她最不想回忆的就是那时候的事了，除了靳嘉佑没一个能让她喜得起来的人，“那时候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呢？”她也好奇，“从我记不起那些细节开始，这件事就不会再有合理的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他没辩驳，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，他不知是哪个兔崽害了她，这会儿又心急又担心，生怕哪句话说坏了戳她痛，“我不是有心追问，非要知个详实，惹你不痛快。而且这事早就过了追溯期也没证据，想走法律程序几乎不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对啊，她已经开始自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怎么会放过。他突然反应过来，葛书云突然消失不是因为讨厌自己、想要远离自己，而是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不指望他能理解什么，企图自毁般的，在一瞬间希望他能放过自己，不要再给自己温了。她也没那么好，她没那么净，她没那么值得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，剧痛无比，上没穿一件衣服，手机也没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放心，我没得病。”这是她坦白完过去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要告诉他的，“梅毒、HPV、尖锐湿疣那些我全都查过，没传上。只是不小心怀孕了，最后也没生来，我妈带着我去医院打掉了。”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希望知发生了什么的靳嘉佑能放掉这段往事。告诉他自己还算是幸运的那一类受害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的一切绪都对，我怕你哪天忍到了极限会自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听见，愣了，而后放声大笑，也跟着坦白，“初二的时候，我也最喜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