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吗，我的宝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垂着，没有表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事实上，洛斯也的确这么了。达里奥斯的军营被一伙儿装备良的土匪洗劫，达里奥斯本人险些丧命，营里大多数人的结局也都相当悲惨，土匪走后，军营里血成河。

        桑等福柏的故事告一段落，忽然说了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洛斯没有立刻回答医女，柔和的目光探究而又担忧地望着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桑，我的宝贝，你饿吗？想吃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桑呆呆地站在窗，听福柏绘声绘地讲述，杀红了的皇长当日有多么英武人。渐渐的，她越说越远，开始给桑讲述洛斯以前的战绩。

        等了良久，洛斯终于叹了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桑竭力控制住自己潜意识里的恐惧，理智地告诉自己，皇长殿不是那些人。不过，在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碰她脸上的伤时，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浑战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福柏，在晚饭后，你能把殿请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洛斯当晚回的时候，桑已经睡。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。桑要不呆呆坐在床上，要不站在窗，听福柏不厌其烦地讲述洛斯的事迹，但总会在他来看她的时候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桑，宝宝……      我的明珠，我可的小鹿，求求你，些膳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两个称呼，洛斯一怔，里的泪几乎就要夺眶而，薄唇微微翕动，似乎想要说什么，却又不知如何开。但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绪，嘴角也扯个笑。那是个愁苦的笑，未达底。

        洛斯从柜上拿起一个蓝宝石雕刻的小盒，拧开盒盖，手指蘸了一药膏，然后征询桑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个年轻医女从房间另一侧走来，轻声：“殿，要不让婢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桑――我丽的小鸟，我初绽的玫瑰，我……我没能保护好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宝贝，如果你需要什么，随时吩咐他们。”      他犹豫了一，然后用指背贪恋地磨蹭少女的手背，“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。”      他最后在桑的手指上轻轻印了个吻，“我会想着你的，我的小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语气近乎哀求，声音颤抖得厉害，为了控制话里的哽咽，嗓腔低得微不可闻。桑意识转，发现王正单膝跪在床边，海蓝的瞳仁折着一层凌薄的光，哀求地望着她，神很疲惫，似乎比她上次见到他时老了好几岁。

        昏迷前的回忆般涌脑海。桑猛地往后一缩，顾不得浑的疼痛，意识地将肩膀藏在了被。王的手僵在了空中，然后慢慢放了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桑心尖儿一颤，醒来后一直麻木的神经忽然开始隐隐痛。她扯个安的笑，将手覆在男人的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桑愣了几秒，机械地摇了摇，没有答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桑小，苏尔的汗王！那么多常年征战在外的将军，没有人能打败他，殿可是一个人就到了呀！噢，还有！我还记得      ――      诶呀，那时我还小      ――      殿十七岁的时候就平定了省里的叛乱，抓回了叛逃去遥远东方的行政总督。那时候大家就说，殿是天之骄，是几百年一遇的天之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给桑上药的婢叫福柏。桑这才得知，她被洛斯带回了他的寝，并且已经昏睡了三日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忽然缓缓挪动了一。似乎是怕惊吓到桑，他动得很缓慢，以至于她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。

一杯清凉的递到了她唇边。桑很激这位给她递的善人，于是奋力睁开，想看看是谁。午后刺的阳光却晃得她立刻又闭上了，脑袋里的某一像鼓槌一样一敲击着，疼得她想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，小，我跟随殿这么多年，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！我还以为他会把所有人都填个大坑里，或者脚上拴着石，沉到海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小，你可不知，殿是整个帝国最勇武的战士，别说征战西北和西南的那些事迹……      就说他三年前生擒亚述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桑听到给她喂的人吩咐拉上窗帘。很快，阳光柔和了。她睁开了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。皇长殿正坐在床边，的阴影好像几日没合一样，神满是担忧，但唇边噙了个温柔的笑，一只手试探地伸向她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王轻轻叹了气，从床柜上端起一碗药，踌躇着该怎么开。桑没等他开，从他手里拿过碗，将药一气饮尽。这药的气味，她在戏团舞姬们那里闻过无数次，对它的功效再清楚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妾没事的，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桑又机械地摇了摇，紧咬着唇，没有答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该上药了，我的小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