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羡愣了一，“你说这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就这还自比衰弛的旧人？真是让人摸不着脑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抿嘴憋笑，谑：“你那时候才十岁吧？怎么就不嫌人家年纪大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样醒目的红衫，自然是今年的杏榜士之一，还十分贴风度地帮佳人拂开低垂的树枝。单不听到名字瞬间想到，“今年的第三十四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可听说，上届单不赋诗的曲江宴请帖叫价百金呢，甚至都不是他的墨宝，就为了挂在家里讨个彩。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笑着，一个舒朗的声音悠悠响起：“苏姑娘，近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俗话说得好，人靠衣装靠鞍。柳淮安平素简朴谦逊，今天一，也衬一轩昂英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寻声展望，正见一红服乌帽的柳淮安，帽翅边还别着一枝杏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征询对象的苏清方背对着李羡而站，李羡看不到她的表，只觉到了一阵良久、良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曲江亭上，无限光尽收底。

        顺着单不的目光，李羡也看到江边的苏清方，不晓得要往哪里去，旁边还跟着个红衣男。青年狭眸促起，确认没看错，明知表字却没有称呼：“柳淮安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至此，单不叹了一气，惋惜摇，“只闻新人笑，哪闻旧人哭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淮安心中不可谓不惊喜，想她还特意关心了他是否中，抿了抿唇，抬手请问：“苏姑娘，能否借一步说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单不笑笑没说话，蓦然望见一浅绿的影，状似无意问：“那好像是苏姑娘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果然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公，过目不忘。”连数字也记得清清楚楚。李羡揶揄。

        单不掐着碧玉盏，中尽是谈笑风生的俊秀才，淡淡似有哀凄，“安乐同朋友去看探花郎了。留臣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”李羡面无表，“不知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李羡已迈开阔步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柳淮安亦还礼，“托姑娘的福。”

状元，就属探花最惹人注目。而那一年，最年轻、最俊朗、最有才的，都是一个人。难怪大家抢着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这一绯官服，和新科士比起来也毫不逊。哪怕再过十年，世人也还会记得骑游街的十七岁状元郎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没憋住，捂脸笑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羡找到苏、柳二人，正上前，却听柳淮安吐一句话，脚步直接怔在原地：“苏姑娘，淮安不才，想娶你为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单不微微一笑，像是在炫耀自己过人的记忆力，“臣还记得，他好像也是吴州籍贯。淮安，名字也相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羡同宴会负责的人员交代了几句，闲步至此，看到单不在亭中，上前打了个招呼：“怎么在这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十岁，”卫漪一本正经，“可我已经有一双欣赏的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公德才众，”苏清方微笑，“我一早听说公中了，差人送了贺礼到公落脚的客栈。公回去可以看看，用不用得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们两凑一块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单不优哉游哉举杯，啜了一，叹：“好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从上次和柳淮安一番对话，李羡心中一直梗着个疑团，每每想起，甚至不得安枕――苏清方不会真像秋猎月夜对他一样，对过柳淮安吧？

        苏清方欠：“柳公，大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危机时刻救人，自是顾不得许多，昨日之日也不可留。问来其实没有多少意义，还显得小肚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