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不说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办公室重新陷黑暗，只有腕表的冷光在腕间淌。凌晨零十七分。他抓了抓长发，摸贴袋里的金属打火机，打开时发清脆的“咔嗒”声，手伸向另一边袋时空空如也，他皱了皱眉，忽然想起今早，外套被陈芊芊拿去翻了一整遍，掏一盒香烟时，看向他的神带着嫌弃。

        腕表显示凌晨一零五分，陈洐之抬起，中眸更暗，车辆缓缓启动，回到陈家庄园时，暴雨终于减弱，月亮从云层里探，在地面的积中碎成银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阿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裹着晨雾的湿意，带着几分委屈，惹人怜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军区最年轻的将官，他不是傻，早在回陈家前就调查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，但每次及那堆文件，指尖总会不受控地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换过三次了。”陈芊芊拿着衣服转走向衣橱间，拖鞋踩在地毯上没发什么声音，“但阿兄的脚步声，连家里的砖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，自己的房间仍有光亮，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，廊的煤油灯应声亮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，直到那些字迹被温晕染成模糊的光斑。雨声渐猛，像无数只手在抓挠铁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尖在大门上顿了顿，上疤痕突然灼痛，像被扔炉的碎纸片，噼啪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洐之低看她，抬起手抚摸她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玩个游戏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兄别再烟了，要是想多陪我几年的话，就把烟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宅的安防系统该换了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全家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知，这个所谓的妹妹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些行动里，在这中间，她扮演的是无辜者，还是执棋者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洐之关上车门，军用靴踩过苔藓覆盖的石阶，靴底蹭过门槛，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，指节发白如骨，旧伤的疼痛顺着神经窜向太阳，他又想起那张媚的脸，趴在他时是那样的柔弱，乖顺。

        刹车声刺破雨夜，陈洐之捶打着方向盘，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，痛恨自己无法自控，潜意识里还带有着侥幸，远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，在雨夜里拖绵长的哀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地车库的应灯次第亮起，他的军用吉普碾过积时，尾号恰好与陈芊芊的生日重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摸手机，屏幕微光中陈芊芊半小时前的短信：“阿兄，雨了，记得关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机在此时震动，屏幕亮起的名字让他有些恍惚。他盯着动的光标，拇指在接听键上徘徊了整整三十秒，雨声突然变大，檐角的滴砸在玻璃上，他想起陈芊芊那天在他嘴唇落的吻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她放好衣服来后，看见陈洐之褪衬衫，一大片壮肌肉，她上前环住他的腰，“咔哒”      腰带被解开，“阿兄不用谢，去洗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十年前陈隋的怒斥，母亲离去的画面突然闪回，棍棒落在脊背时的灼如此真实，以至于他不得不摸向腰间的枪，用枪柄狠狠砸向掌心的旧伤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门被推开，客厅空无一人。

雷。

        结再次动，这次涌起的是苦涩的铁锈味。他猛地合上火机，金属边缘硌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洐之没说话，站在门静静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年前的照片里，自己穿着军校的制服，嘴角抿得死紧，而陈芊芊抱着波斯猫，笑得像只偷喝了油的小兽，母亲就那样抱着他们两个，笑的温柔，陈隋的位置被细心裁剪掉，仿佛此人从来没有现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中将，线路被切断了。”通讯兵推门而，一脸焦急，“对方用了军用级电磁脉冲扰，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凌晨四五十七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芊芊起来到他前，贴心的帮他脱上的大衣，呢喃：“有些淋湿了，阿兄该去洗个澡祛祛湿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终他拒接，抓起风衣冲向车库，引擎轰鸣声刺破雨幕时，后视镜里映大楼，此时，办公桌上摊开的笔记本：霍家与“蝰蛇”军火商的关联记录旁，用红笔圈着大大的“陈”字，墨迹未，在汽中洇成模糊的血斑。

        暮漫房间时，她蜷在他常坐的椅上，怀里抱着他的大衣，陈芊芊穿着素白睡袍，长发松松挽着，发尾垂在锁骨方，清晨雾气氤氲中，眉尾的黛比咖啡馆里深了几分，像用狼毫饱蘸过松烟墨，在月光里洇开的夜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年前逃离时，他以为能斩断所有羁绊，却没想到命运早就在血脉里埋蛊毒，可他甘之如饴，竟无法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。”陈洐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，指节得发白。通讯兵张了张嘴，最终在他淬毒般的神里退了去，门合上时发微不可闻的叹息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看这个男人的疲惫，陈芊芊识趣的坐在床上看他，但他脱军后并没有走浴室，而是目光沉沉的走向她，包裹着间趴趴的肉棒，每走近一步，隐隐有立的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