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4)家塾
温钧野原本是想窝在府里歇上一日的,怎奈三五个狐朋狗友执意来拉他去看打ma球,说得天花乱坠,非去不可。他还没来得及推辞,赵夫人便早早撂xia一句:“你在家也只是碍手碍脚,chu去走走也好。”话音一落,便叫人将他“请”了chu去。
话虽如此,赵夫人自己都觉得有些稀奇。往常是叫也叫不回来,今儿个他居然像只安静的猫窝在院zi里,倒叫她心里起了几分狐疑与欣wei交织的滋味。
院中人手忙脚乱地动了起来,趁着晴好天气,将屋里屋外都翻拣整理一遍。帘幕换了,簟褥晒了,角落里的沉箱也一一打开来,将换季衣裳一件件地拿chu来晾晒陈风。
舒言shenzi本就不大好,又因前几日戏楼之事惊了心神,才走了几趟院zi便有些支撑不住。温钧珩心疼妻zi,赵夫人自然不好多使唤,便由蕙宁挑了大梁,一一张罗着各院的安排。
檀云从书房那边回来,小心问dao:“三爷的书房要不要一并归拢?里tou有几chu1似乎久未翻动,柜ding积了些尘。”
蕙宁手中正翻着一本账簿,闻言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落在其中一页zuo了朱笔标记的地方,抬tou说dao:“那是三爷的屋zi,书房摆设向来讲究,还是别随意更动。回tou等他回来,自己看着办,咱们别多cha手。”说完便将账簿合上,抱在怀里,径自往赵夫人屋里去了。
赵夫人正靠在榻上歇息,手边一盏茶冒着细细re气。见她jin来,yan角han笑,调侃dao:“你这孩zi,都累了一天了,怎么不去歇着?跑我这来zuo什么?我让人给你斟了re茶。”
蕙宁笑了笑,坐在她shen侧,语气却比寻常更为郑重:“娘亲,我有一件事,想与您商量商量。”
赵夫人见她神se认真,手中还抱着账本,不由得坐直了些,放xia茶盏问dao:“你说,是何事?”
蕙宁将账本摊开,翻到事先zuo了记号的一页,说dao:“儿媳an着您吩咐,cucu看了账簿。见两个弟妹如今都在书院读书,心中想着,不如在府里设一chu1家塾,请几位先生回来,让弟妹在家中读书,不知娘亲意xia如何?”
赵夫人听得一愣,嘴角笑意淡了些:“家塾?”
“是。”蕙宁diantou,yan眸沉静如shui,“儿媳细看了几年的账目,仅仅弟妹两人外chu求学,一年xia来便花去将近百两纹银。”
“百两?”赵夫人微挑眉,似是有些吃惊。
蕙宁diantou,语气从容:“ma匹、车夫工钱、衣wu更替,再加上随行xia人的三餐五事,全都是细碎却堆积如山的开销。”
她低tou轻轻笑着,谦顺温婉:“我知dao国公府家底殷实,百两银zi对咱们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。账本上不过是一笔朱砂勾过的数目,可若细细思量――去年外公修西郊的别院,半年不过才花二三十两;我那陪嫁的shui田,一年租zi也不过四五十两。花银zi不可怕,可怕的是花得没有声响。”
赵夫人轻抿一kou茶,神se渐渐转为凝重。
“弟妹每日车ma仆从、衣着行tou,虽说是为了读书求学,可旁人看在yan里,不过是‘靖国公府阔绰’的虚名。”蕙宁语调平缓,“不如将银zi用在刀刃上,设个家塾,不仅弟妹可在家中安心读书,也便于爹娘亲自过问,督教学问品行。”
赵夫人听得ru神,沉yin片刻,却仍有顾虑:“我这个人糙惯了,不大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dao理。只是……这设家塾一事,说是好,可若被圣上知晓,会不会惹chu个僭越的罪名?这事……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蕙宁娓娓dao来,声音柔而不弱:“儿媳是这样想的,设立家塾,最要紧的是能使弟弟妹妹得益。寒暑交替,书院来回奔波,不免风霜侵ti,如今年纪尚小,若真落xia病gen,岂不是因小失大?而若请夫ziru府讲学,不仅安心,学业成效也必胜于外。”
她顿了顿,眉yan温柔如shui,却透chu一丝笃定:“其二,便是开支之事。娘亲阅账多年,自知这笔银zi虽不显山loushui,年年累积,也不是个小数目。若统一置办文房用ju,由neiguan采买,自能防止有人中饱私nang。且弟妹日后学业渐重,这等小事难免渐增,若不从gen上理顺,久而久之,怕要生chu旁枝。”
赵夫人听到此chu1,已连连diantou,正要开kou,却见蕙宁神se微敛,又继续dao:“其三,便是大局之虑。儿媳近日从外祖那里得知,如今圣上心中对国公府仍存几分疑虑,多是因父亲掌兵太重,兵ma调度极min,自然忌惮。”
她语声不gao,却句句清晰:“既如此,儿媳斗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