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我会开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手指绕更深的发间，他又继续绾发，面无表：“爸爸把你哭时是一样的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似乎近来的她不怎么哭了，像是青期的雨季逐渐消退——不对，细想来，泪前天晚上才有过，在濒临的前一刻。很难说是生理的刺激让泪不自禁跑来，还是在极限的状态之，白天紧垒的心理防线轻易就崩溃，在他中可不就是哭？她记得他兴奋时尾会泛红晕，睛变汪汪的，或许她也是一样。毕竟她们那么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？所以是什么觉，哭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想知凭本事。”他故玄虚地迂回，末了却在她耳边轻声引诱，“把我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这话却有一瞬的错愕。他每一次哭她都深深记得，初夜的时候，她说他的时候。当真是梨花带雨，明明都肝寸断了，却还用力息忍住，泪花先像小雪般堆满眶，才终于收拾不住地溢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难他以为她都忘记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四        碧海青天

        今夏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，台风比往年少，七夕以后几乎一直是晴天。她留意到天气的异常，却不知所以然。前两天写作业时钤偶然说起，她才把地理书上的“厄尔尼诺”和现实的气候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来惭愧，昨年杳参加地理奥赛还拿了省奖。尽拿奖也没什么用，就是考着玩。她反正闲着没事，考前临时抱佛脚，囫囵吞枣读了两本参考书，自己也不知怎么的，就获奖了。想来同样参赛的人也都不怎么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钤自认为对地理一窍不通，学生时代就没认真学过，至今更是退化得厉害。但他的平看起来反而要比杳好些。好多她怀疑参考答案错的题目，他却能联系实际合合理地解释清楚。她跟他的差距也就在这样的地方——他知的事因为现实而成为“真”，不再是与己无关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她也能自由地去学一些命相关的东西，是不是多少可以减轻今日的迷惘？

        该从何开始呢？现代哲学，抑或宗教？

        正事完尚留半天闲暇，两人在异乡的城市里散步。钤照很多年前的记忆带她四参观，一路用形而上的方式聊了很多问题，、、死生、灵魂什么的，也没个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问：“你说，女儿长得像父亲，该是天生的吗？还是长久相养成的习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跟你才不像。”她不服气地否认。

        至少在区别两个灵魂的方面不会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像就不像。”他似也不想承认自己跟她相似，又，“家里最像老爷的人就是若筠。可你也知，她不是他亲生的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跟你妈妈像。”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若这样说，参照同一尺度，钤和杳相似的程度简直像双生。她又加上一个限定，“某些方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。”他的神看过来，忽然变得郑重其事，“关于我的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有值得说的世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妈妈的孩，却不是老爷亲生的。妈妈……妈妈世以后，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。”他叹息着仰起，望行树遮遍整段路的枝叶，枝叶的间隙里是破一般深蓝的夜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爷也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样一来，钤与父亲的关系为何如此之差，也就说得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自己又是什么时候知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十二三岁。他在气上，说要把我杀了，反正是野种。还说我生得就是一副妖孽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杳看见他说话时的神变空，像反地启动防御机制。为了活去，既要从伤痛里隔离，又不得不清楚记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会自由的。”她握紧他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当年我没把你抢回来，你是不是就跟我一样了？不过，你是女孩，该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什么话？”她一阵恶寒，想起《雪国》里也有类似的句，锐又赤的凝视令她浑不自在，像是在书里撞见鬼。

        本来他空无一的底现了一个倒影，她自己，苍白的灵魂，一个永远的少女，他的女儿，净得空无一，寂寞又哀愁。净透明的心思远不足以懂自己的心，只是本能地逃避受伤，无邪的媚态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不是的。现在的她想要长大，不是祈求被，而是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揪起他的领，迫使他面向自己，“你看清楚，以后你还有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却不知适可而止，继续挑衅：“就算亲生父亲是禽兽，你也清楚该怎么投其所好地对付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觉得你是。是我想勾引你，是我发现你是生放的男人，得要命。接受自己吧，你就是你，不会被其他任何替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定地看着他，也等了很久，直到他的里重新亮起光。他欣地了她的脸，“杳杳好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真和沧桑，两种自相矛盾的气质并存于此刻的他上。他还全然算不得老，如今的容貌比起二十多岁几无改变。她在一年年长大，他的时间却恍若停。但就在他刮目相看的瞬间，游离的时间又回归原位。过去回不去了，未来是好是坏不得而知，也只有相濡以沫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从小未曾领会过健全的家庭关系，父亲一味刁难打压，母亲却一味无言隐忍，他别无依靠，不得不学会披上虚饰的。某个分也一直保留着最原初的孩童模样，再也没法长大，经年以来，也早就不堪重负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的病成为最后一飘落来的羽。表面什么事都没有，变故当前，他要求自己成为让人安心的存在，要不动声，保持优雅，不能焦躁，神经质也不能，纤细的对于成熟的东亚男人永远是多余的东西，是胼胝赘疣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直以来支撑着他，让他不至于彻底破碎的东西不是别的，正是这种陈腐守旧的规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早就压抑得快发疯。灵魂深晕染的妖气让他没法循规蹈矩个凡人。可是不凡人，又能怎样呢？用命去打磨一份不该存在也无人知晓的，听起来就寂寞至极。他追求纯粹神的生活，却不可避免有动的恐惧和弱。她只要轻轻地勾勾手，他就忍不住人切地渴求，自甘堕落地引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于他似饮鸩止渴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极了年初的光景。只不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