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我去给您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夜深，有人一夜未眠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喋喋不休，前不久还怨气冲天的温烟不复存在，她抹着脸上的泪，笑得癫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？爸他怎么了？我看他的定位没有变过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话，听话，妈妈只有你了，儿啊......”她眨了两，大颗大颗的泪珠猛然落，温烟用手背轻轻揩过，声泪俱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三十分，卧室门被敲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敢说定位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错了，妈。”林书丞颤抖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安静几秒，温烟嘴边的笑缓缓收回，但始终保持着一个上挑的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林书丞没有犹豫，他上还穿着夏季的校服，面料轻薄，以至于碎片也能毫无阻碍地扎破膝盖，他跪得太急，地面很快漫一层红的血，颜艳丽，空气中也浮起极淡的血腥臭气。

他一，刚好的指甲轻叩在玻璃杯上，清清脆脆发令人焦躁不安的响，林书丞目光定在上面，主动蹲，要去取她手中的杯。

        林知微还在房间，听阿姨说，一整天她都没有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温烟的拖鞋毫不犹豫从林书丞肩膀上碾过，觉得吃痛，他咬了咬牙，不敢动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门把手被轻巧地，外面灯光闯黝黑的房间，投男生长长的一条黑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我错了，妈妈，我一定想办法把爸找回来，妈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回答的话，我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......妈。”他轻声提醒温烟，把视线放在了二楼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还没碰上冰冷的杯，刚还稳稳附在温烟手上的玻璃制品瞬间倒了去，林书丞立反应过来试图去接，可他比不过它坠落的速度，顷刻间，耳边炸裂的声响刺耳，他离得近，一片玻璃碎片径直从他脸上划过去，血迹来，打在潋滟的碎玻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理会林书丞的支吾，她自顾自：“就是你这所谓的定位害惨了你妈妈啊，你爸发现手机里的东西可是狠狠和我吵了一架，喏，现在又不知上哪找贱蹄去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蹲，双手用力地握住林书丞的肩膀，殷红的唇一张一合，仿佛毒蛇吐信，混着空气中越发稠的血，虽然温烟不是古希腊的蛇发女妖杜莎，但林书丞仍死在这双愤恨的眸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的声音倏然尖锐起来，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踢向林书丞，这一他没支撑住，狼狈地坐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继续：“好儿，你可是妈妈唯一的骨肉啊，如果你不看好爸爸，让他再带回来第二个林知微，第三个林知微，你叫妈妈怎么办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扬起熟悉的微笑，脚步略微迟钝地跨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 ......

        “叫你把你爹看好，看到哪儿去了？林书丞，你还当有我这个妈妈吗？”女人嗓音优雅，一字一句如她的姓一般温吞，分明是没有气势的询问，在林书丞听来，却是扼住脖颈的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那个贱人的错，儿，都是林知微的错，视频我看到了，你得很好，好儿，真是我的好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大概是想重新跪回去的，动作有些慌乱，可温烟站起，步履轻浅地踏近林书丞旁边，她歪了歪，抬踩上男生染血的膝盖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声音回应他，林书丞的声音重新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...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手上新的指甲，像是不满意这样的款式，左盯右盯，烦躁占满她貌的脸，脚气力又是重上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跪那儿。”温烟把往后一躺，抱着手臂用足尖了碎玻璃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都齐齐看向这滩已成为垃圾的东西，温烟的眸光在上面停留一瞬，秀眉紧接着蹙，十分不耐烦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用你找？我只希望你次别再这种漏百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知微在被里瑟缩两，她听见哥哥在外面温柔唤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微，我来给你送吃的，你是不是一整天没有吃饭？这怎么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书丞的手默默撑在旁边，因为痛苦隐忍而暴起经脉，他咬着牙，整张脸一片苍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是一个狠碾，温烟终于收了脚，她平淡地看向粘血的拖鞋，里无喜无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