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天都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还没想好。至少现在她不想回班级，只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的小钟还不知，这话落在成年男人的耳中，被理解成另一种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果然很久才来，小钟在等他，什么都没法专心。一见他来，她就放手边的书，脚步轻快迎上去，“我等了好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伞的每一叶都被整齐叠好，褶理得笔直，系上扣带，和借去时花椰菜似的团状完全不一样。自己的不修边幅就这样被温和无声地明，小钟有不好意思，“很麻烦吧，一叠好褶皱，再卷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长柄伞就没那么多事。但没法放包里，在外面随手一放很容易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经常门忘带伞。天气预报说会雨，带伞防备着却没，不带伞门却总是淋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这样的。”他浅浅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聊着天在预览室外的走廊散步。小钟说很长的话，他都只是简短的回答。她以为他不兴趣，悄悄去观察他的表，但他会用探寻的目光回望，像一只好奇的猫猫。走廊不长，她照他过来的方向送他，很快走到去教学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动声地转了个弯，走另一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意思是他还想听她说话。但在她的印象里，被认真倾听是乖孩的特权。大人从不关心坏孩为什么变坏，只会要求她变好。很少有人这样耐心待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禁对他的份有些兴趣，“你是新来的教师？以前好像没见过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许因为我刚来。”他，“我姓钟，教数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听“数学”二字，有但不多的兴趣顿时消散。但他又问：“你喜看怎样的书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说之类，但也不一定。只要是有趣的书，什么都看，刚才在看《呼啸山庄》。”小钟回想起书中像野生藤蔓一样的绪，仿佛自己也被缠住，不知该如何介绍它。

        卡壳许久，她才继续，“一本名著。但是名著的标签简直误导人，害我望而生畏，很久都错过了。再有趣的书，好像和名著沾上边，都变得像个古板的老在说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倒觉得名著最初被肯定，是因为有打动人心的力量，又或是印证了时代。非虚构的史料能很大程度留事实，但窥测人心还是太难。文学是一种更好的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起来你喜雨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？我读文学不多。”大钟想了想，又，“读过大多数是古文古诗，小时候，家里大人我背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似的经历又让小钟找回一共鸣，她：“我也会看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童年何尝不是被敬亭着学这学那，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和补习班，全面发展，生怕落同龄人。在父母压之成长的孩注定不会太快乐，但别的家长都在这么，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说，东亚传统的教育理念就调吃苦，太过轻松安逸反而需要警醒。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劳其筋骨，饿其肤――小钟本来背不住这段巴巴的说教，也不理解，因为背不住挨了顿打，饿着肚，背来才许吃饭，再没敢忘。

        被鸡娃的经历留很深的心理阴影，等她再长大些，狂躁的叛逆期就像一阵飓风摧毁大人培养她的苦心，留满地没法重建的废墟。废墟不是可以开疆拓土的荒地。就算想放些新的东西来，狭仄的心已难容。

        前的男人不一样。他上文化人的气度，讲话慢条斯理的劲，一看就被教养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