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着蓝白条纹囚服，剃了很短的，看起来真像一个犯人。

父母意外离世，陈嘉治的车祸，沈均的死。

丧事在农村办，杨峥带着于一起回去，舅母老了很多，哭很多次，视力大不如前，看到于也没认来，村里人说这小女孩俊的，杨峥说我女朋友。

她的前半生一直被死亡气息缠绕。

那年沈均死了，杨峥没有让于看到他理尸的现场，他先让她睡上一觉，等于睡醒，杨峥回来，上没有血迹，一切理妥当。

第二天收拾东西，当一切没发生，坐上开往G市的铁，发动前，旁边座上的孩把橙汁打翻，溅了杨峥一，于想教训这孩，却被杨峥握了握手。

在警察找到之前，杨峥带她回老家主持丧事。

她的前半生被死亡切割，变得破碎。

也是于的十八岁到二

杨峥始终没有回来。

今天天气真好。

忽然了，她紧攥着杨峥的背包，发前她给收拾的，里面有他这些年的积蓄，很多很多钱，她不知他是怎么攒来的。

等到铁发动了，杨峥还没回来。

祭拜后，杨峥握紧她的手，拉她从蒲团上起来，回到老屋他还不松开。

只要门一关上，于衣服还没脱光，就被杨峥压在床上。

于把几件短袖折好，放行李箱，笑：“我可不这缺德事。”

他舅舅没挨过这年夏，病死在阳县。

他要穿这件衣服八年。

白天他们守在灵堂上，夜里窝在散着一霉味的老屋，有时候睡着睡着，他们就醒了，于没声，泪淌来，他给她，不说话，抱紧她。

后半生，还未发生。

瞒不住的，警察迟早找到他们。

她睁睁看周围乘客陆续起，车，车门关闭，列车继续行。她始终没有车，僵冷地坐在座位上，对面的乘客换了一个又一个。

照村里的传统，火化后，要把骨灰放在村里的老寺庙里一夜，亲人在这朝庙里的菩萨跪拜磕，祈求菩萨能够保佑亡灵。

黑暗中，他们看见彼此充血的双。

……

于磕了三个响起来，昏暗的天中，看到正面两面威严狰狞的菩萨。

黑夜似乎足够滋生无尽的望。

于也想刻字，捡起一块石，却想了好一会儿，最后在树上一笔一划刻几个字。

杨峥带她去以前常去的地方，那里种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，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。

杨峥是自首的，判了八年刑。

室友没问大概，自己的事，她并不知，于这一年来无数次回家，都是去探监。

她也没有在中途车。

于睁睁看着列车慢慢动起来，周围风景掠过，将要隧，由一刹那的光明转成黑暗，带着一种深邃行的声音。

全程没有她的参与。

丧事结束后，他们没有离开。

他把背包放在她上，起说，“我去趟厕所。”

于他，“那你快。”

从杨峥的二十六岁到三十四岁。

于跟杨峥在老屋里连续了三个晚上，要不是白天有丧事，甚至都不门。

树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孩的奇思妙想。

他们分吧。”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