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冠冕堂皇，合合理，让人挑不错。但那双鹰却只锁定着沃桑，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都煦。

        都煦没有挣扎，只是用尽力气回抱住她，一只手笨拙地、一遍遍地抚过沃桑剧烈颤抖的脊背。

        逐个击破。沃桑脑中疏倏忽闪过这四个字。钱淑仪显然把她当成了首要目标，这个有碍的刺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重的真相和巨大的失落像巨石压在心，两人都需要时间息。她们暂时搁置了对陈宅的继续探索，而是选择重返学校生活，试图在表面的日常里寻找一虚假的平静，用以舐伤，积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这表面的平静很快被打破。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在数学课上发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起来约莫五十多岁，姿，穿着剪裁良的深套装，神寡淡，神却锐利如鹰隼，望之俨然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沃桑终于缓缓抬起了。她的睛红，神空，像蒙着一层灰翳。但在那灰翳深，都煦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，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风中挣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定定地看着都煦脸上那些伤痕，又对上那双盛满了担忧、恳切和同样深重疲惫的睛。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沃桑猛地伸手臂，不是回应，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力，将都煦狠狠地、紧紧地箍了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都煦递过一个“别担心”的神――尽那神深藏着难以掩饰的紧绷――然后转，跟在钱淑仪后离开了教室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沃桑的几不可察地僵了一，随即恢复了那种惯常的、带着疏离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向来以全勤工作著称的完教师李文溪，竟然破天荒地请假了。站在讲台上的，是一个让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的影――校长钱淑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手臂收得死紧，勒得都煦有些生疼，仿佛溺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。她把脸深深埋都煦的颈窝，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，却没有发任何声音，只有压抑到极致的、破碎的气声，的无声地濡湿了都煦的衣领。

        都煦和沃桑坐在教室靠前的位置，每当那锐利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们时，两人都到后背一阵发凉。钱淑仪的打量不像李文溪那种带着黏腻望的窥探，而是一种居临的审视，富有作为商贾而非文人的评估和算计。

        课的铃声刚响，钱淑仪合上教案，目光准地落在沃桑上，语气平淡却毫无转圜余地：“楚望舒同学，你留一。作为班里数学的佼佼者，我想听听你对代课效果的反馈，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，方便我后续的工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特别是当“钱”这个姓氏与沃桑工作日志里那个被刻意拉拢、用以平息风波的“钱氏”重合时，两人飞快地对视一，都从对方中看到了凝重和警惕。一烈的直觉告诉她们：十年前那场悲剧的幕后推手之一，此刻就站在讲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