湮灭（十七）

        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漫长的等待音后，电话被挂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shui浇在陈弦月心tou。沃桑拒绝了钱淑仪的来电？她知dao了什么？还是gen本不想再和这边有任何瓜葛？

        陈弦月咬紧牙关，qiang迫自己保持清醒。她不能放弃！这是唯一的希望！

        她再次anxia重拨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嘟…嘟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仿佛被拉长了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就在陈弦月以为对方会再次挂断时，电话接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钱校长。”陈沃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冰冷、疏离，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疲惫和厌倦，“你到底还想gan1什么？我不是已经an照你的要求，安分守己了吗？别再烦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张了张嘴，想说话，想解释，想用陈弦月的shen份发chu警告。但hou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。

        属于都煦shenti的虚弱和疼痛，以及她自shen灵力的剧烈消耗，让她连发chu一个清晰的音节都无比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沃桑那边似乎不耐烦地想要再次挂断电话的瞬间，陈弦月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，压榨着都煦shenti里仅存的生机，从gan1涩疼痛的hou咙里，挤chu了两个破碎不堪、却清晰无比的字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救…我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这两个字，弦月gan觉像是耗尽了支撑她存在的最后一dian力量。一gu无法抗拒的、巨大的剥离gan猛地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gan觉自己像一块被投ru熔炉的冰，正在飞速地rong化、蒸发。维持她附shen状态的那gen无形的线，彻底绷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！都煦！

        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，陈弦月爆发chu了超越极限的力量。她将自己残存的、最后也是最纯粹的那dian灵力，毫无保留地、qiang行灌注jin了都煦那ju濒临崩溃的躯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gu力量不是为了继续占据，而是为了修复，为了护住都煦即将停止tiao动的心脏和涣散的意识。

        代价是…彻底的湮灭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弦月最后“看”了一yan这ju她短暂栖shen、承载了她复仇与解脱的年轻shenti，然后，她的意识彻底消散在沉寂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，没有绚烂的光影，弦月只是悄无声息地离开，走回了自己该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之间，只剩xia虚弱的都煦和钱淑仪的尸ti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tou，陈沃桑握着手机，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救我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两个字，狠狠扎jin沃桑的耳膜，然后直刺心脏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都煦的声音！是都煦在求救！从钱淑仪的手机里打来的！在行政楼！

        发生了什么？！钱淑仪对都煦zuo了什么？！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恐慌倏忽间攫住了沃桑。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都煦会用钱淑仪的手机，那句微弱却清晰的“救我”已经足够让她魂飞魄散。

        凑巧的是沃桑今天恰好回了学校没有继续旷课、恰好放学没回家而是去了酒吧，也恰好刚刚在酒吧台zi上发xie唱完一首歌，在中场休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转shen，像疯了一样往外冲回学校。夜风刮在脸上生疼，但她什么都gan觉不到，脑zi里只有一个念tou――都煦chu事了！快去救她！

        终于冲jin行政楼，一楼大厅空无一人，死寂得可怕。她大喊着都煦的名字，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dang，没有回应。一种不祥的预gan越来越qiang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开始一层一层地搜寻，办公室、会议室、走廊…心脏在xiong腔里狂tiao，几乎要撞碎肋骨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她终于找到三楼走廊尽tou时，nong1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扑面而来，几乎让她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yan前的景象让她血ye凝固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上，是倒在血泊中、面目全非、几乎不成人形的钱淑仪！而就在尸ti旁边，蜷缩着那个熟悉的shen影――都煦！她浑shen是血，脸se惨白，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，生死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煦――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沃桑发chu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，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在瞬间崩塌。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，跪倒在都煦shen边，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微弱！极其微弱！但还有！她还活着！

        “都煦！都煦！醒醒！看着我！别睡！求求你，别睡！”沃桑语无lun次地哭喊着，双手慌乱地拍打着都煦冰冷的脸颊，试图唤醒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到都煦脖zi上狰狞的咬痕，手臂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