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萱一宿没睡，给他抹汗换衣，喂药探温，不离一直到天明。

一度烧，唇白毫无血，脸额赤红，喃喃着“阿娘……”“我要杀了你们……”，挣扎着大汗淋漓。

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，陈昭本并不理会这套，黑山军本就半军半匪，他一选择并州，即刻命人将河间来人捆了，直接当投名状。

他抬眸，望向暮中黑压压犹如巨兽蛰伏的太行关，视线仿佛穿过雄关古陉，抵达山脉的另一侧。

他披甲巡营，理军务，一如平日。

他随后一挥手，“将人押上来！”

什么人？

他后面和贺拓并骑的是一个黑脸汉，长九尺，大魁梧，披一青甲胄，眉骨略窝深邃，瞳仁是偏淡的褐，一个有着胡族血统的中年将军，正是陈昭。

……

卫桓上前两步，将人扶起：“得将军相助，卫某大幸！”

湿的，且。

姜萱心里一酸，她展臂搂住他，将他的脸住自己颈窝，一接一拍着。

河间糜广派来劝降的人。

姜萱忍不住落了泪，泪无声淌，这一刻心拧着疼极了，她收紧手臂，低声：“我们会复仇的。”

一行人在暮中打奔近，一翻，张济哈哈大笑，拱手见礼贺：“济恭喜主公，贺喜主公，今日得一良才雄将！”

唯一和平时不同的，就是他更寡言了，整个人压抑得厉害，沉沉的如深夜暗渊。

“好！”

张济和贺拓回来了，带回来陈昭。

其实这也是陈昭和张济二人谈妥的条件之一，只张济还未开，卫桓就已决定，更让陈昭大喜，最后一些戒备也消了，他再度行跪礼，“我等效命府君军前，万死不辞！”

凉风自破了灌帐，烛火摇晃两臂生寒，寂静的的夜里，一种极压抑的低低悲泣，如重伤挣扎的野兽，痛苦煎熬着。

太行山的另一边，糜广正率军猛攻石邑，而张岱率二十余大军急行军将至，局势瞬息万变，得上接手二关并穿过井陉

卫桓见她来，勉扯了扯唇，“嗯。”

“我们好好选一个地方，让姨母土为安。”

夜半，卫桓发起了。

有恨意刻骨。

姜萱连喊两声，他才回神垂眸，她心里愈发担忧，正要劝两句，却又有哨兵来禀。

忽颈侧一，有什么滴落了来。

“请府君率军关。”

“报！张司和贺将军回来了！”

陈昭单膝跪：“陈昭见过府君！”

“总有一天，他们会为此付代价的。”

……

投来的包括陈昭麾的三万六千黑山军，为表诚意，他只带了十来个亲卫来，其余属留守井陉二关。

许久，卫桓起，他把那个瓦瓮抱了起来，亲手安置一个樟木大箱里。

卫桓当场拜陈昭为振威将军，为麾九大将之一，三万六千黑山军并不打散，直接编麾。

“阿桓，阿桓！”

夜很深了，姜萱担心他，留在中帐，梳洗更衣安置他睡，他机械随着她的步骤动作。

关，重重呼着。

姜萱很担心，“不如何，你当保重自才是。”

卫氏是一个极韧的人，看令人惊心，只至天明时，却已尽数退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