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桓闭上睛。

他斥：“你发现你舅母不妥，为何不告诉我？”

“知错能改，善莫大焉。”

就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，这个已比他矮了半的男人，他坐着，自己站着，却莫名给了自己一种类似父如山的觉。

杨氏左了，一直敌视卫桓，他知。他也没忘记杨氏失踪那趟返娘家的前一夜，她所说的话。如今回忆起来，却是在刺探卫桓母份的。

他严厉：“若有再犯，一并算账！”

“谢舅舅。”

晕黄的烛光柔和，深秋的寒风被阻隔在室外，小小的值房很安静，也很温。

“舅舅，对不起。”

卫桓坐回方椅上，手规矩放在膝上，神缓和看着符石。

旧日姜萱说他那事得不对，他是承认了，也反省过，只是不是承认和反省，他都只是认为自己手段用错了。

他方真觉自己错了，自己不应该只考虑利弊，他还该考虑亲。

他长吐一气，自责：“是舅舅没有教好你，是我的错。”

但错了事更要教诲。

他小小声说。

他这会，才真正觉得自己错了。

一人通敌，全家遭殃。

“不，不是舅舅。”

符石很生气，只气过之后，到底是心疼外甥成长不易，偏拗也不是他的错。

卫桓应了。

都没验父，他也不以为自己会碰到这些东西。

果然如此，符石闭了闭目，他：“你得没错。”

一肃，他板着脸问：“我问你，可是你遣人截杀你舅母？”

可在这一刻，他突然萌生了这种觉。

“舅舅有话和你说。”

卫桓跪了来：“请舅舅责罚。”

符石神缓和来，抚了抚他的发，“秋凉地寒，还不起来？”

他置就是，若杨氏实在开解不来，那把她看守起来也是可以，反正不会教她密。

一直到今日。

何至于后续一连串事？何至于今日之险？

“城里事还有许多，先去看看你媳妇，而后……”

卫桓站了起来，急：“这怎么能怪你？我都长这么大了，这错了肯定是我的错。”

“怕你自责哀毁，我们就没告诉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错了，他不该试探他，不该这般尖锐地刺他。

卫桓哑无言。

孩他相信。

额隔着一层布料，有温渗透，符石一只手覆在他脑后，一接一抚着他发，掌心很糙，但也很温。

久久，符石才拍拍他的肩，让他起。

符石却站了起来，神严厉。

他慢慢跪了去，跪在符石面前，他俯，额碰在前膝盖上。

缓了一阵，他欣：“舅舅就知，若非迫不得已，你断不会损伤手足的。”

他从不认为自己私遣人去追杀杨氏有什么不对。

“符亮他通敌，他从你帐盗了行军路线图，险致全军覆没。不得已，我只能杀了他。”

符石怒：“遣人截杀舅母，你里可还有我这个舅舅？！”

事到如今，符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？

外甥都这么大了，一军主帅，面轻易损伤不得，且符石也没舍得真重罚他，见他真的知错了，便说：“先给你记着。”
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