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知，但他还是要问。

善与恶从来相伴相生，却又泾渭分明。

他要一个答案，只有这个答案能支撑他的悲痛，他现在需要仇恨，需要愤怒，需要将一切绪找到发。

好不容易才从痛楚中慢慢找回力气，季寒初把脸埋她的肩窝里，细细的颤栗从指尖传遍全，他抓紧她的手，甚至连说话都是疲惫的，似乎费尽力气。

晃着晃着，远的风声渐渐也听了哀鸣的味，不知在哀悼谁，不知在为谁悲咽。

仇也好，恨也好。

了结（一）

红妆叹息，圈着他的腰，将他搂住。

“报恩还是报仇，我都不会

有人信人心险恶，你非要把善良摊给他看；有人在八寒地狱，你非要展示三十三天给他看。你说山如笑，他只见过万凋零，你讲人间珍贵、结庐人境，他偏偏只众生受罪，我见我执。

？可笑不可笑！”

红妆听得迷茫，转看了他一，他的神很清明，里找不什么恨，只有彻骨的痛。

他跪在肮脏的地面，跪在窗唯一的光亮里，脊背弯去，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垮了。

这一声给谢离忧。

红妆走神在想，这场雨真的是好诡异，短暂地在他们地牢之间了个来回。如果它会哭，大概真的就是在为谢离忧哭。

季寒初无限疲倦地闭上，把靠在了她的肩上。

他认了往生的毒，可有些事不需要解释，在他脑海中纷乱的记忆各归各位以后，他不可能去怀疑她。

他放开谢离忧的尸，伸手到背后拉过她的手掌，把她拉到前。

……

他站起来，踉跄地退了几步，仰起，苍凉地笑：“我从前以为我能理解你的仇恨，也能理解红袖姑姑的怨憎，原来都是我自以为是……我现在才知，到现在才知……”

他是恶鬼。

她缓缓跪，从背后搂着他，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。生离死别如此无奈，她第一次恨极了自己天生淡漠的，不知怎么去安他。

他像个困兽，脸上神可怜，结攒动，眶里尽是湿。

雨停了，月亮又来，假山掩盖了月，在脚底晃孤惶的黑。

他缓了好一会儿。

季寒初的手用力地在红妆的腰上收紧，将她的后背抵靠在自己的膛，巴抵住她的发。“红妆，你受苦了。”

看他这样笑，红妆却哭了。

他闭上，轻声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对有的人来讲，万里河山就是万里苦难，他捱过狂风暴雨，骨梁重塑，弃了巫山雨，弃了寒，摒掉一切人冷，只余己，白骨泣血。

转，再睁开睛，那里已然是深黑冰冷，他睫轻颤，又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恶鬼，就该回到地狱。

可季寒初比她想象中要冷静。

冰冷的月，是料峭的山影。

了结（一）<红妆(刀留糖)｜PO18臉紅心

过了很久，红妆才说：“我们去找他吧。”

“有仇报仇，有怨报怨。”

“谁的？”

红妆从他后转过，一字一顿：“季之远。”

“你得活着，好好活着，我的一生还放在你的手里……等这里的事结束了，我们回南疆看星星，带离忧一起……”

季寒初又轻轻地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