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染在他登机前就已经发觉他的异常了，他当时解释说自己第一次坐飞机，觉没有地面交通工那份安稳。

门歘地打开，林染瞅见邓西城脸上都是渍，领带被他扯开了一小截，边缘已被浸湿了一小块，泛起涟漪。他手拄在洗手台上，关节都有用力到发白。然后他看到她手中的那杯，一把把她扯了来，关上门。

几十分钟的小解，让林染真正开始担心邓西城是不是有什么恐机症了。

飞机厕所在容纳成年男时已经满满当当了，再加上一个挑的女，转的空挡本不存在。两个人几乎贴着，邓西城就着透过飞机窗那直的光晕，端详了她一番。

后来有次将遇到不良医患关系的林染护在后，他事后委屈地抓着林染的手，然后两只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，似撒地说：林染，你可以补上那三只疫苗钱了。

二人面面相觑，林染这才发现原来是邓西城，而且还是了上把衣服缠在手臂上的邓西城，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问：你，你没事吧？

她一言不发，但神担忧，就这么睇着他，让他突然更加心乱如麻。他了自己的嘴唇，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种央求的语气，他说：林染，我想要你。

待广播宣布飞机平层后，邓西城就说自己想去小解，便一直呆在厕所那边好几十分钟。

你。想要你。邓西城拿起杯，一气喝完，然后盯着她，一字一句地说：在这里。

一百多万次飞行才发生一次死亡空难。

邓西城挑了挑眉：你在担心我吗？

里面有个糊的声音传来：在。

说虽是这样说，林染每次碰到棘手的事儿，她的手还是被邓西城第一个紧紧握住，让她不要恐惧不要气馁也不要心灰意冷。

林染抓着他毫发无损的手臂，嘘了一气：谁叫你来逞的？

林染看着他毫无赘肉的线，撇开，说：我是怕要付狂犬病疫苗的钱。

起飞的时候，邓西城的手反常地没拉着她的，而是交握着放在腹上，他的脸朝向挡光板，那里看不到起飞时呼啸而来的风，看不到上升时盘旋直的雾，看不到平稳时迷蒙翻的云。

然后，这个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墙般的邓西城，今天却坐在飞往泰国清迈的飞机座椅上，非常之惶恐不安。他的左手紧紧地握住，甚至可以说是掐住她的虎，右手一直意识地去搓着自己的鬓发。这是他心烦意乱时特有的一个小动作。

邓西城把卷在自己手臂上的衣服打开，夏天T恤偏薄，亏得他缠得紧且把两个短袖也去了，衣服虽然有两排破，但他反应速度也快，疯狗的牙齿还没来得及透过T恤嵌他肉里。

你要不要喝？林染再敲敲门。

她明显觉到邓西城的颤了颤，然后恢复了既往的镇定，他说：是呀，简直中彩票一样。

林染摸了摸他的，心里想，多大的人呀，嘴里开导他：别怕，飞机每年失事的概率非常低。

换而言之，如果有人每天坐一次飞机，要3千多年才遇上一次空难。

她向空要了一杯，然后端到飞机尾的厕所，她敲了敲门：邓西城你在里面吗？

林染有些错愕，杯的在刚才拉扯中洒了一半，她说：邓西城，你想要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