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事实上，他习惯拿金笔签字的手，终究对琴键生疏。

傅云洲看着她，想告诉她：别哭，你是我妹妹啊，是天底我最疼的人，你但凡想要，哥哥怎么都会帮你实现。

会背的琴谱，也就留了最耳熟能详的几首。

“算了吧。”她的声音如同漂浮在空气的羽。这三个字，需要你提起一气，可在吐去时，又变得如此的轻。

另一半财产，包括藏书、古玩、字画，全给小桐。还有我母亲留的旗袍、面，一对给儿媳的翡翠镯，也给她。让她在欧洲玩得开心些，要是不想回来，跟文然一起留在外面也可以……小桐是我妹妹，别家小孩有的，我家小朋友也要有，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，也不要让她羡慕的神，想要什么都给她。

“钢琴？”辛桐开。

傅云洲蓦然笑起来，轻轻告诉他：“值得。”

走到套房一开门就能瞧见的大厅，她看到傅云洲坐在钢琴前，穿着衬衫和仔，发微微乱着，倒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。

辛桐突然想起来，傅云洲对她说，他的母亲觉得他能成为一个无用的音乐家，而他想成为作家。后来沈安凤告诉儿，你可以既是一个音乐家，又是一个作家，并将历史上那些文学家与音乐家并重的人一一举例。

其余的分，一半留给易修，我的几辆车也给易修，但叮嘱他别随随便便去飙车……哥哥以后不能帮他扫尾了，诸事小心。少给经纪人添麻烦，好好工作，二十岁，该长大了。

他生着修长的手指，骨节分明，落在琴键如同灵起舞，

其实那几杯酒，辛桐都没太注意，唯一记得的是季文然要的是香槟。

但有些话，傅云洲是真心的，譬如为了保护他们，他可以付一切。

傅云洲漠然了一会儿，：“去欧洲散散心，离开一段时间，你与我都冷静一。”

把我名的财产分五分之一赠与萧晓鹿，谢她这么多年的慷慨，这笔钱就当作我给她和优白婚礼的红包。

交代完，孟思远忍不住问：“云洲，值得吗？”

“你们可以去西班牙的阿里坎特和拉加住一段时间，小城市，比较安逸，还有漂亮净的海，就是冬天不能游泳。”他继续说。“不怕冷能往北走，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很有名，你好像还没去看过……”

破渗血的伤拿纱布简单包扎，淤青也摸上药膏。

刚开始，辛桐觉得江鹤轩嫌疑最大，结果程易修搞死了她。后来猜要么傅云洲，要么江鹤轩，最终被迫白送。

那个用清秀工整的字迹在笔记本上写“我想当一个负责任的大人”的少年，终究走了这一步。

到了最开始的酒宴。

他这人，过很多糟糕的事，说过许多不可理喻的话。

最矮的个，最大的；最疯的，最负责的粉。

他在辛桐熟睡时，将自己仅有的自由换算成肉可见的价值，托付给孟思远。

哪怕辛桐在话剧里只是扮演一个无关紧要的场记，她也能疯了一样地在底狂喊：“辛我你啊！跟我回家睡觉吧！你是天仙凡拯救世人啊！”

是梦中的婚礼……谢放课铃和英语听力前的抒音乐，还有中国移动的默认彩铃，让这曲耳熟能详。

她作为助理帮他去取，因而对香槟记忆很深。

辛桐默默唾弃自己，果然是跟傅云洲上床上多了，居然被带也会。

傅云洲随手摁几个琴键，起先是不连贯的碎片，渐渐组成一匹绫罗，随着单手变成双手，曲调骤然复杂，从清泉淌变成男人的低语。

辛桐撇过脸，指腹摁掉角薄薄的湿意。“我一直很冷静，你不冷静。”

她床，摸了摸脖。

她随便套上一件浴袍，打开卧房门，预备去找东西填肚。

“记得你中还在年级晚会上表演过。”辛桐笑了笑。

他翻起琴盖，了句：“装饰罢了。”——酒店为了增加气派随便买的玩意儿。

家里现在还存有他弹钢琴的视频，晓鹿拍的，这姑娘对什么都亢奋。

辛桐没说话。

傅云洲弹钢琴，亢奋；程易修街舞，亢奋；孟思远说相声，亢奋；辛桐演话剧，亢奋中的亢奋！

“想去欧洲吗？”曲到中途，傅云洲突然停，“文然曾在巴黎上学，英语、法语都很好，会一些西班牙语，欧洲不大，你们能一气玩很多地方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辛桐打断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