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皇，夜已经极深了。来时还闹闹的御街终于归于寂静，只有少数几家酒楼还开门纳客，供那些买醉或寻的无聊闲汉。王药跺跺车底板，让御夫把车停来，笑：“老刘，我再给你一百文，你寻个地方喝酒去。我和三郎也去喝酒。”

战争终于还是要来了。王药心中突地生一不甘和不忍，嚅嗫了一回奏：“两国边境常有龃龉，但谁都‘吃不’谁，打得他们伤筋，我们也是动骨……”

王药凝神：“人一个，打仗倒不很差。”

话没说完，赵王咳嗽了两声，然后前倾，问王药：“你说得也有理，永济渠这两年堤坝修理不善，将来运送兵粮草不很便当。”他瞥了一吴王，又显得很诚恳：“任其洛是吴王的舅家，一家男丁都居边关险地，万一有个好歹，臣弟也甚是不忍。”

“喝酒？”王茼诧异地望望天，“这也太晚了吧？！”

王药知自己不可避免地会被卷来，刚刚瞬间产生的对数以十万计的士兵和数以百万计的庶民的不忍，差使他偏离了自己的目标。所以此刻他抬：“夏国全民皆兵，彪悍异常，两路夹击诚然是好的，但是云州防守严密，常是夏国皇帝和太后的驻跸之地，只怕不容易攻破，而且云州之北气候极坏，大军达到怕要冬日，雪深过腰，攻破了也很难守住。”

一役，朕心里也后怕得紧,所以今天也当补给你一个‘谢’字。”

正话反说，果然激得皇帝默默看了一边的吴王一，也激得吴王了脯，不兴地讲：“赵王也未免太小瞧了任将军！李维励治军严谨不假，任其洛也是可称的兵如。团结之师无往不利，何况这里还有通悉夏国形势的王郎中。”

他又咳了一会儿方：“如今夏国一直在边境扰乱，就像癣疥之症，纵使不会伤筋动骨、病膏肓，但也时时痛难受，叫人无法安寝。赵王极力推荐你，说你了解夏国形势，也懂得他们的用人。这次朕打算先发制人，派将军任其洛先从燕山和太行控制险要，牵制夏军主力，再委派将军李维励从雁门攻云应二州。你觉得可行不可行？”

他大概不耐劳，说了这么多话，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，手中绢帕捂着嘴，咳得浑震动。大家屏息凝神，听着他剧咳，好容易咳结束了，皇帝边的近侍宦官接过那块绢帕，“咝”地了一气，但也没说什么，默默然又退到一边。而皇帝自己也是馁然的模样，看着首坐着的两个弟弟，轻轻皱了皱眉：“朕今日不适，只能先谈到这里，你们去吧。”

他像有什么

皇帝轻声笑了笑，叫“赏”，宦官捧过来赐给王药的是一个致的箭，皇帝说：“当年王茼以文就武，勇气可嘉，在一片乱军之中还能够保住壶关，力攻并州，朕甚为嘉奖，赐了一把弓给他。如今你弟弟的得一壶箭，也算是兄弟齐心，其利断金了。”

皇帝眯着睛望空想了想：“那么，驻守燕山关隘的夏国将军耶律延休是个怎样的人？”

王药不吭声，把一整串铜钱丢给御夫，一把拉着王茼了车，对那家只亮了几盏灯的酒家掌柜说：“找间僻静阁，一坛羊羔酒，一碟好羊肉，余外再来些酒小菜。有人找姓王的，就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