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摆摆手，边咳边答：“没用的，就那样了。”

一轮发展产业升级，势必会淘汰掉一些落后产业，程父的制鞋厂经营不善面临倒闭，之后虽然想法设法借到了钱资却依然无

“就是嘛，不要难过，爸爸在看呢……”

她爸爸，是心力交瘁，累死的。

“别浪费钱，留着给自己买好的。”

就是那时候染上的。

说法这里，大伯悠长地叹息一声，她亦垂去，抿着唇不说话。

“我还记得才查得病的时候，你爸老叫我要放宽心别想太多，一转，我这个早该死了的还赖活着，他一个没灾没病的反倒

压

“不是，我一直都睡得迟，大伯你呢，怎么还不睡？”

一字一句往心窝上戳，程星灿难受得厉害，了鼻转过去。

“就这两三年了……”

尘肺病目前尚无有效药除，只能养着拖着，换而言之，就是等死。

夜深人都睡了，只堂屋还亮着昏黄的烛灯，是晚饭时她为过世的父亲上的，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，在其中一条木凳上坐，

醒了？”

大伯又回给她，厉的指腹温柔地揩她的角，“大伯活到现在够了，当初我们一块挖矿的那批人，我是命最长的咧。”

“要知这样，宁愿早些时候我自己死了，也不让他去开什么厂……”

程星灿不赞同地摇：“您别这样讲，我和爸爸都明白的，要没有您，一家人早要饿死了……”

她一动不动望向黑暗的虚空，片刻后窸窸窣窣地起穿鞋。

乡没什么夜生活，看完两集电视就各自先后睡觉了，职业原因，程星灿一到晚上就神，翻来覆去地数羊终于有了困意，

力回天。

话音未落，脑袋垂去，又是止不住地连连咳嗽，程星灿赶忙帮他抚背顺气，面容焦虑：“不是才洗过肺吗，怎么好像越来越

意识到他说的意思，程星灿一瞬间鼻发酸，“胡说，你还要长命百岁的……”

先走了。”

所以才释怀。

父亲小时候爷爷就去世了，留孱弱的和四个孩，是为长兄的大伯挑起重担，山挖矿供三个弟妹吃穿读书，尘肺病

轻轻喊了声“大伯”。

言罢看向对面，程星灿跟着他的视线瞧过去，相框里的父亲笑容温和也正看着他们。

大伯轻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淡淡地说：“长兄如父……”

喝过温，大伯放杯，答：“上年纪了，没什么瞌睡。”

他豁达地笑：“看到你们一个个长大，够了，够了……”

严重了？”

她把一直攥着的银行卡到他手里：“等我回请假就带你去青州，青州治不好我们就去北京上海……”

大伯柔声安抚，摸一摸她柔的发，她：“夜深了，去睡吧。”

九十年代末，赶上国家速发展的浪，一批人辞掉铁饭碗海经商发家致富，程父便是其中一个，可好景不长，随着经济新

“他虽然不讲，我也晓得的，他从厂里辞职去单是因为我，当时还庆幸赶上好时候……”

后者坐在摇椅里，神几分恍惚，闻声转过来，苍老的脸在烛光里愈发暗淡，温声问她：“睡不着吗？是不是咳嗽声把你吵

“嗯……”

听到一连串压抑的咳嗽声又转醒了。

见他捂嘴咳嗽，程星灿赶紧张纸递过去，手掌轻拍对方后背，等咳嗽声止住了，再把打开的保温杯递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