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用了五百多年，找遍了不周境，才一找全了，把他救了回来。拼好了，我问帝俊哥哥，他想从建木里去吗。”

他有着清冷寥落的眉目，纤秾的睫羽掩着狭长的桃花眸，投落落惫的深邃。

可更多的人还在痴、苦、怨，参不透放不开；他作为世人的神，也未能越三界之外，得超然。

女娲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静静停在男面前，抬手眷恋地以纤长的指，描摹着这个男的容颜。

西楼临栏眺望的艳舞姬等了一载又一载，说了要来赎她的檀郎却在那一夜后，再也未见踪影，只有满岸的桃李，花开了又谢；北陵百战死的将军，衣冠冢前一片葱郁的松柏常青，生前停在他堂前歌唱的燕雀又来了，立在石碑上，韶光里声唱着旧曲。

“在你来前，在这里，我只能偶尔和帝俊哥哥说说话。”

“又怎么，能不留恋呢。”

她也，想他啊。

为了她，离殇病苦他皆尝过，还为了她，弃了神的份了红尘，去验生生世世的病老，死亡的轮回。

星斗在天，在这万仞台之上，也似是近在人飘举的乌发梢间，是一片闪烁的光。她轻言细语的音合着清寂的风声，也如这山巅飞雪落音的，空幽。

他放不开，一直都没放开；一直都耽于回忆，耽于，等待得那么痴，那么苦。

“我依旧着一个人，纵然千回百转都想在他边，守护他，不想他孤一人。我已经陪他在山巅看了千载的月江，听了千万次的朝钟暮鼓。十丈红中有千人千面，可一心一意想见的，寻觅的，依旧从来都是他的模样。”

“你应该，在来已经见过大哥了吧。他在自爆后还护了太一哥哥一把，妖魂已经碎得不能再碎，还和周天星斗大阵在了一起，那时连殷前辈没能取来。”

这一瞬间，少女奇异地和她心灵相通了，她听见了，他曾为她讲诉过的几千年来变幻的世事；看见了女娲曾在这昆仑山巅，他的畔，所垂望见的一切。

很想很想。

想开他紧蹙的眉宇，想在他咳得不过气来的时候，为他顺背。想拥抱他，他，还甚至想和他再说一声，哥哥你少喝酒呀，你要是真喝掉了太多，我也是拉不住气疯的殷前辈来砍你的啊。

是啊，这世间，芸芸众生皆苦，人人都有伤心事。

每一天，都有人悟了，于是明珠尘尽光生，照破山河万朵；也有人懂了，于是醉过方知酒，过才知重；还有人，最终忘了，算了，松手了，于是回首向来萧瑟，归去，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可放不开的，又何止是他呢。

“大哥笑我。他说他的夫人羲和，九个儿都困在不周境里了，太一和小十现在也没事了，他还要去什么。他反问我，倒是你啊，小希，俗世中的事，你真的不留恋了吗？”

人款款行来的步履而动，离浮飘在她侧，似是衣袂间纷飞的萤。

东家累岁卧病榻不起的妇人大限将至，丈夫于床前握着她的手，潸然泪，幼少不谙事，尚在哭啼索母抱；南越曾为人间富贵花的青年君主成了亡国，郁郁写了许多凄婉怀旧的诗，最终引刀自刎在潜江的章华台上。

“我知他怨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