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磊在督军府找了许久，没有发现谢敬遥，又回私苑。经过付清如住过的房间，房门虚掩着，抱着侥幸，他推开房门。

天地悠悠，浩浩，一切却无倾诉。自楚仲业和谢家决裂后愈发多疑，草木皆兵，又有小人居心叵测，谁不是步步惊心？

目光望向院里，他低声：“我又梦了。”

梦境的迷雾倏地散去，章绎之睁开，眉心。

求而不得，舍而不能，恨仇到底是怎样使人无可奈何的事？

“您是说，谢三少在谋划什么？但此次他不过带了几位随行副官军士，在我们守备森严的楚军地界，想来掀不起风浪。”

章绎之：“谢敬遥之前态度并不是这样，尤其在督军府事后，他向来主张自理，现在却愿意涉险深我北地，不得不让人怀疑。”

沈小是何等份，自小受尽，如今被冷落，当然忍不住脾气，和先生吵了好久，兼施什么手段都用了，却奈何不了先生。

“没什么。”章绎之起，一件披在上的外套随即落。

玉萍：“天气冷，阳台风大，您若是累了，在屋里歇着可比外面。”

玉萍睁睁看着夫妻二人关系冷到几，也没有办法。

“先生，先生，”有人推着肩膀唤，“怎么在这里睡着了。”

玉萍连忙说：“夫人刚才来过，许是见先生睡得熟不忍打扰，就走了。”

先生结婚半年了，却很少回家，大多数时候住在楚公馆，更别提同房。

屋

知算计，所有东西好似画。

“副军长，”周志生见章绎之从楼梯来，迎上去在他边耳语几句。

周志生看他沉默不语，不解地问：“副军长难有什么顾虑？”

“不错，电报就在总司令办公桌上。”

沈小虽然张星星梦扬暴烈，但对先生倒是一心一意，甚至现在放低姿态，然而可惜的是，先生从不激与动。

北地风雪飘飘，南边则阴雨连绵。

他咬牙苦笑，从她上次离去后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，好像唯有在梦里，他才可以再见到她。

只是兵来将挡，既然谢敬遥敢单刀赴会，他自是奉陪。

邀请谢敬遥是义父的意思，督军府现在局势瞬息万变，他心里对谢敬遥赴榆林之举没有太多把握，也猜不透其忽然所为的意义。

万事只能积蓄心中，任凭溃烂。

外人金童玉女，天作之合，谁知个中滋味缘由？

章绎之捡起外套，没回应，只见天阴了，灰蒙蒙的，这才觉得全都被风得冰冷僵。

“先生，夫人说今天是她的生日，希望您晚上能回去一趟。”见他无动于衷，玉萍犹豫片刻，不得已提醒。

沈小起初因为这件事闹腾几天，先生不为所动，后来被老爷训斥一顿，才在家里住了两天，两天后，先生就用公事繁忙种种理由推辞。

她知，先生心里有个忘不了的人，便是那位谢家三少。

一轮昏黄的月亮遥挂在天际，冷冽的风打着窗外的花木，窸窣作响。

章绎之思忖片刻，缓缓：“这么说，谢敬遥真的随三夫人过来了？”

看着也不回去的背影，玉萍叹了气，接着又拍拍脑袋，好本分，至于主的事还是别胡乱揣度了。

章绎之只了，扣着西装扣，平淡：“周志生呢？”

“周侍卫长在楼，据说有事报告。”

“您说什么？”

章绎之冷冷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