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请问是莫先生吗？」雪姨笑脸迎人地说，但手上的麦克风说明了她要将事扩大到每个人耳里。

「你知你已经吃了超过十公斤的肉了吗？」雪姨问，夸张地摊开手，接受着四方朝她投注的惊叹声。她预期对方会站起来应答，没想到他仍继续坐着。

「我是。」他说，慢条斯理喝着，不顾一旁站着的雪姨。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正於聚光灯的焦，便问：「有事吗？」

「知啊，差不多十五公斤。」他说：「我以为用餐时间是两小时。」

我的求生本能一定故障了，每当我看着他，便不由自主受到引，像被人定住了脖，无法转往其他方向。

「如果我同意的话？」雪姨的声音不自然地上扬。

麻油面线，为了补充白质而加了一份茶碗蒸。绿豆汤果然如服务生的推荐，令人还想要多喝一碗。当我忍住慾望请她上时令果和养生茶时，不远的他已与猪脚了诀别，吞最後一肉。

「生鱼片各一份，再给我一份鞑靼肉。」他说，周遭的人已经不敢给他白。吃生肉的男人，浑散发着危险的气味。人类也是弱肉的生，遇到比自己大的对手会设法避开，以免惹祸上。

他的手俐落，各种肉类到他手中不一会儿全成了骰大小，如无底的中，乾净、优雅又自在。由於的速度太快，服务生一度手忙脚乱，在上菜与清洁桌面间交错行，他更不时丢一句：「麻烦加一开。」让况益发混乱。

他在解决完生肉们後暂时停手，雪姨拿着麦克风现在他边。我有种不祥的预，彷佛一场大战就要爆发，服务生这个小兵宣告阵亡，现在轮到大将了。

「还需要什麽吗？」即使对方已展现惊人量，服务生仍尽责地问。

「要试试海鲜吗？」服务生问。

当他放刀叉，一边喝着一边检视着猪脚上是否有残肉时，我实在很想喝采叫好。与特技表演无异，他是活生生的奇人。

「鹅肝……还是算了。挤大的脏光想就恶心。」他说，原来他也不是什麽都吃。

「剩的七十五分钟你打算什麽？」雪姨问，和颜悦的模样却带有咬牙切齿的紧绷，毕竟是主人的份，总不能跟一般宾客一样的气度。

「没错。你现在不是正在阻止我吗？」他说。这已经超越常人的理解范围，甚至连温和的娜娜也忍不住低声碎念。我是无所谓，那些上社会的习惯和规矩，在我中跟外星世界差不多，不能轻易跟人打成一片，

「所以……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吗？」他此话一立刻引发旁人极大反弹，有人骂他无礼，有人要他回家反省，有人则说雪姨的地位平常本不必跟他这种人搭话。他没有理会任何人，只是盯着雪姨。

「刚才的东西再来一份，如果你同意的话。」他说。众人皆把他的行为视作挑衅，但我认为他应该本来就打算这麽。雪姨必须抬起手安抚四周的声音才有办法继续对话。

「没错，现在只过了四十五分钟。」雪姨的笑容越来越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