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虫本来并无意识，也未分雄雌，可青涯记得分明：这是他第四百九十四世。

――总之早把他送轮回，於他便是功德一件。

接着，周遭便静了来。

历经数百世，青涯早就习得将万的语言化为意念，即明万之声。

成虫，每一个阶段都危机四伏。

敌环伺，即使雌蝶每次产卵数十到数百颗，存活到成虫者不过十分之一。

「你为什麽不养个猫猫狗狗就好？」朋友嫌弃过，梅菁笑答：「养虫简单呀。」

看着轻轻蠕动的鸟粪虫，她无限怜惜地呢喃：「迎跟我作伴。」

是的，饲料遍地可见，不用花钱；排乾净卫生，直接丢垃圾桶。养到羽化，直接放飞也不怕它活不了，梅菁认为这是最适合她的了。

青涯醒了过来。

若移居室，避开自然界的威胁，存活率将大大提升。

咦？这就没动静了？是想闷死他麽？

话落，鸟粪虫扭着绵的躯，尾轻颤。

要麽把他从菜叶拎起，直接爆；

他看见一只巨肢，把承载自己的叶摆一方空间，然後灰云兜天罩来。

看只要平顺度过第五百世，他就可以脱离轮回，成为仙灵。

在一次次的轮回中，他投生各种蝶类，收天地华，累积灵魂的修为。

他的落脚是一片叶，这片叶，却不在树上！

这一世，他化作一只凤蝶。

他想：要死了

「算了，反正有光就好，免得忧郁症。」

「来，这就是你的家。」他听见一句话对自己这麽说。

至於杀生业报，那是人类的事。

而凤蝶的寿命，不过五十天。

要不用树枝耍玩、戳烂；

首先是寄生蜂蝇，无论是卵、幼虫还是蛹阶段都有可能被寄生蚕，只要遭遇便有死无生；其次是大型肉昆虫，如蜻蜓、螳螂等，蜘蛛和鸟类也不遑多让，因此凤蝶宝宝都有假大，远观像是小蛇，关键时刻吐臭角，既仿蛇信也散发臭味驱敌。

为蝶百世，他不是没在幼虫遇过人类

未回想完，脚一阵震动，把青涯的复震得骤亮。

梅菁小时候就养过蚕，当时她觉得白白胖胖的蚕非常可。然而有次野外踏青，她在树上看到一只绿虫，登时被这种翠绿、有漂亮斑纹又有臭角的虫引了。

也有扔他锅油炸的。

这个人类的话，他不是很懂，也不是很在意，横竖命运已经决定了。

「唉，这名片盒不比压克力箱还透光。」那声音透过灰云传来，有闷。

青涯看着脚一片绿，再环视灰蒙蒙的周遭，淡然。

看着手上的鸟粪虫，她非常开心：前面两只无尾凤蝶宝宝即将化蛹，得静置三个礼拜才能羽化，还来不及寂寞，就有新朋友来陪她了。

――不但肤如凝脂，型比蒡丝般的蚕宝宝更显匀称，那鲜活的假像真的一样电人，若摸得太过分，一支灵活的臭角就蹦抗议，哪有比它们更有趣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