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先生应诺一声，开始抚琴。

一曲终了，凤儿起，边拍手称好，边踱步至琴先生跟前，款款开。

“为男，却也能把这女闺阁小调弹韵，不愧是音律天才，吴大公！”

“吴大公”四个字，凤儿咬得很重，琴先生听完并未作何大反应，但艾成萧看得清楚，琴弦上那双瘦手，略有一顿。

琴先生也不抬回：“姑娘认错人了，我并不是吴风启。”

凤儿不禁噗嗤一乐：“我可有提到‘吴风启’三个字？”

琴先生惊觉自己愚蠢，忽地抬起，正对上凤儿一张笑脸，手在琴弦上抖着，嘴里颤颤问她：“你、你怎知……”

凤儿伸手去拨琴弦，一段方才那曲的乐调婉转飞。

“这曲原是琵琶曲，叫〈惊闺梦〉，我说的可对？”

琴先生睛都瞪圆：“这曲很难，你怎会才听一两遍就——”

“我可听了不止一两遍。”

琴先生惊到嘴都合不拢，一旁的艾成萧也愣了，满脸迫切难掩，等待凤儿的文。

“说来你或许不信，这曲的名字，还是我取的。琴先生，哦不，是吴大公，这曲的来历，你可知？”

不等他回应，凤儿就自顾自讲了起来。

“这曲是我一位妹所，她非一般妹，而是我的，我们生在院，自幼长在一，吃睡在一起……”。

凤儿垂白颈，望着燃燃炭火回忆着。

“一次我俩夜里睡觉时候，我了个梦，梦到有位英俊少年哼着歌来迎娶我，那梦太真，真到我把那少年的歌哼了声，吵醒了她。她听见那调，觉得甚是好听，便记录来，并扩成完整一曲。她说这是我梦中曲，偏要我来命名。那时我们都未至天癸，就算待字闺中，于是我便给它取名〈惊闺梦〉。我方才拨那段，正是我梦里哼那段。”

说到这，凤儿瞄了吴风启，他岿然不动，中却光恍惚。

“这曲，她在我面前弹过无数遍，却从未弹给旁人听，我问她为何？她说，这曲除了我，她只会再弹给一人听———谁赎她娼门，谁就是那个人！”

凤儿转到琴先生面前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，直视他闪烁的睛，中字字定。

“除了我们，也只有为她赎的吴风启听过这曲，也只有通音律的他，才能把这曲学会并弹奏传神。”

两行泪吴风启眶，他忙抬手揩去，眶通红，盯着凤儿的脸，窜着结颤声问：“你是凤儿？你是凤儿对不对？”

刚被他拐带哭的凤儿破涕为笑：“我是！我是凤儿！吴大公，喜糖她很想你，她一直在找你！”

一听喜糖，吴风启不顾艾成萧还看着，紧紧住凤儿胳膊猛摇，嘴里声音都变了调：“你见过喜糖了？她在哪儿？她可还好？”

凤儿被得发痛，却由他着，忙不迭：“喜糖又被买回了蝶园，她很好，一切都好，你放心！”

一听蝶园，吴风启又急了：“什么？她回了蝶园？那岂不是她——”

凤儿打断他：“如今她只雅，只弹弹琵琶就好，你放心！”

吴风启咬着唇，重重了几。

艾成萧这时走了过来，他怕再不来，凤儿的胳膊就被吴风启断了。

见艾成萧过来，吴风启这才将将冷静，忙松开凤儿胳膊，朝他一拱手，正张请罪，被他挡了回去。

“老早以前，凤儿便拜托我帮她找你，我查遍各大营均未果，不想竟在这遇见。”

吴风启又一拱手：“多谢将军费心！”

艾成萧扯过凤儿，问吴风启：“你既知自己名字，为何要撒谎说受过伤不记得？”

他问得突然，吴风启登时愣住，凤儿忙开：“吴大公，你只实话说就好。”

吴风启这才回答：“发充军的罪臣之，在营中十分不受待见，极易受欺负。恰好一次辗转分路上，负责的差人丢了名册，补录时想不起我是谁，就随便填了个名字。我便借此机会装作伤了脑袋，好隐姓埋名，保全自。”

难怪艾成萧查不到他。

“送佛送到西，既已找到你，我会着手安排回城时把你带回去，好让你和喜糖姑娘相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