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活了快十七年，李光擎缺失了十七年，完全称不上合格父亲。而他现了，看似迫娘，实则为她母女考量，让人难以评说。也许为他人着想是他生，靠这以己度人的心，才备受成为明君。

李光擎目光放远，抬颌迎上的阳光，深嗅大岳日泥土香气，半寐眸慨：“皇外自由自在，没有桎梏，没有争斗，多好啊！”

公终有应答：“人越居位越不自由，为君者拥有一国，却是天最不自由的人。”

到底侍奉过暄帝，公明白为国君的无解之痛。暄帝好淫，好的不是淫事本，而是只有沉沦之事，他才能觉到还有一残存的自由。他从未与谁人讲过，是公自己一品来的。

“你来这里，她们可知？”

“不知，是私心想来试探您心意。”

“你别瞒，回去便说来过吧。给儿带的礼正巧请你捎带回去，你若瞒着，还要费心撒谎解释。”

那份礼正是程言辉。

李光擎希望公能将今日他所言之意转达。他暂时不会再去蝶园，娘需要时间考虑，凤儿需要时间接受，他也有旁的事要忙。至于娘为何那样对东燕，择日他再去问明白。

想到他能通过徽记找上来，便已知娘份，公说无需劳他大驾，现在就能告诉擎君因由。

“儿曾讲过家中事，说您皇叔李佑曾来请她父亲破译前朝藏宝图遭拒，随后便全家被杀。她侥幸逃脱，藏小院，后与您相遇，再后来又得知您份。那之后的事小人不知细节，儿只说，有伙东燕人趁夜潜小院且来者不善，她才防火烧院逃到蝶园，以女份活去，掩盖真。”

李光擎听完恍然大悟，难怪她这回刚见自己，便说什么烧院烧园的。当时他着急见女儿，忘了多问问。

“小人斗胆猜，会不会是您皇叔李佑派人……”

李光擎摇打断，说卫家灭门那事天皆知，事发时恰巧老东燕王宾天，李佑担心生乱匆匆往回赶，也绝不会因报复起杀心。灭了卫家，兴许诡谍书也尽毁，那藏宝图便与废纸无异。后来再杀去小院的东燕人，李光擎也敢咬定不是李佑派去的。他带来的人他个个都认识，全死死看着他这试图去找人的东燕在逃皇，一刻都没离开。

他们是谁，李光擎无从猜测，只知两件事并成大误会，让娘恨上了东燕。

临别前，公请李光擎再来蝶园时一定命锦哥儿上告知他，他有个巧法，许能让娘松。

“法是什么暂且保密，届时您只需顺小人的话往接便是。”

李光擎应允，旋即问公贵庚。公老实回答，他先是惊诧，继而挂上笑脸：“吾再去蝶园定要向你讨教驻颜之法，还请贤婿不吝赐教。”

一声贤婿耳，公不枉此行！

凤儿听他讲完一切，睛瞪得老大，嘴巴半天才合拢，咽咽唾沫问：“他没说啥时候再来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咱们现该怎么办？”

“该吃吃，该睡睡，该玩玩。”

“就这？”

公弹她一脑崩儿，“不然呢？他都说听你们母女的，绝不求，君无戏言，你还有何顾虑？”

话是这么说，可凤儿就觉得悬，耍着赖嘟囔：“我这心忐忑得厉害，活似新君未定的大岳朝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