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复自由？为何她要想着如何能让她们离开蝶园？

是目睹过锦葵因离蛊而惨死，不愿悲剧再现？还是她自己动了离开的念却不自知，一厢愿地以己度人，认为其他艳谍也这般想？

痛！

凤儿疑惑满腔，迫切想找人倒倒中烦闷，若是从前她定早跑去找公，而今却不愿见他。

见他也是吵，不如不见。

透过棂窗她见方晋正大步奔九玄堂，行匆匆，生挂着药箱踉跄跟在后面，边跑边提鞋。

许是谁家又有急症病患，凤儿把主动找方晋谈心顺带缓和关系的念打消了。

那艾成萧呢？

罢了，边城驻地刚闹完病，他定是忙得很，莫去添乱。

至于娘，程言辉音讯全无已让她心急如焚，若无非找她商量不可的事，凤儿万不愿意叨扰她，何况事关蝶园的艳谍们，娘怎能愿意手里的人不受约束呢。

十几岁的孩涉世未深，有想不通的事原也寻常，只是思虑繁乱又无人帮忙开解，难免乱钻角尖。

凤儿心思撞死胡同，满脑乱麻理不个，溜达到院中透透气，抬望见蝶园的四角天空，忽而发觉这从小呆到大，她曾认为是片极乐净土的地方，活像一个鸟笼。

她不过是自破壳便活在这笼中的鸟，不知天海阔，不知山外有山，尘世纷纷皆靠耳听，直到跟艾成萧城一趟，饱览过山湖光，才知世间景致之妙，绝非前一隅好。

她有其他艳谍没有的自由，却也如他们一样要盘旋于蝶园中，似笼中鸟雀，也似玉骨夫人豢养的蝴蝶，即便羽化成最那只，也将在小小偏室中翩翩了却残生。

锦葵的话又一次在凤儿脑中响起：“你我一样，都不会有离开蝶园的一天，即便离开，早晚也要回来。”

不知不觉，凤儿踱到鲤池边，看池中几尾红鲤缓缓游弋，喃喃低语：“你们从哪儿来？你们可在大江大河中游过？你们可愿一直住在这圈里么？”

她蹲，巴抵着膝，烦躁地朝池中丢一个又一个小石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，全然不知公已站在两丈外看着她。

公几次迈脚尖又缩回去，放轻了呼，似怕搅扰了池边丢石的女孩。

自凤儿满面忧思从栖梦楼晃来时，公便看见她了，悄声跟着她，想开唤她，却又咽了回去。

他怕她不理他，或是没说上两句又吵起来。他不想再和她争执，即使二人多日僵持让他难受得紧，也好过再吵去把原有的分都吵散了。

方晋说的没错，凤儿还小，正叛逆，大人们的心思她无法全盘吃透，又如娘说的主意正，只认自己想认的理。他得耐等，等她长大，等她开窍，等她愿意去谅他们那些事都有不得已的原因。

可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？是否也如方晋所说，非得吃亏才知世间事的复杂。

想护着她，又得纵着她，不想她吃苦吃亏，却又要看着，公好难。

前凤儿缩成一个小包包的背影都透着烦闷，公蹙眉闭紧了嘴，忍唤她的冲动，回去了栖梦楼，敲响夫人的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