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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脚步声消失，锦哥儿和玉玫细细盘着捡拾起的珍珠与残片，夫人焦急问方晋，公脸上的伤可要紧，娘垂运了气，盯着满地狼藉，冷冷唤了声：“李凤儿。”

“嗯？娘是在叫我——”

啪！

凤儿话音未落，脸上就重重挨了娘一巴掌，脚一个踉跄倒退两步，将将站稳。

“娘……你打我？”

娘杏圆瞪，牙关紧咬，珠暴着血丝，活像个母夜叉。凤儿没见过这样的母亲，记忆中她从未打过自己，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，看向她的泪里全是不解。

不光她不解，在场诸位又有哪位明白，锦哥儿见状忙去拦着，却被夫人扯住袖，还冲他微微摇。

娘抖着手顺了半天气，才说话来。

“这一巴掌，打你有无珠，偏信歹人，好心反被你当成驴肝肺！”

啪！又是一巴掌扇过去，凤儿直接栽倒，差咬到，连疼带怕，又哭了来。

“这一巴掌，打你不知自省，事先怪别人，不谅人良苦用心！”

巴掌打在凤儿脸上，锦哥儿跟着脸疼，央求着看向夫人，她却仍不松手。

“你给我站起来！”

娘吼着缩在凳上哭的凤儿，可凤儿刚怯怯站直，她又抡过一巴掌！

“最后一巴掌，打你肆意糟践东西！你看看这地上的件儿，哪个是大风刮来的，说砸就砸，说扔就扔？摔旁的也便罢了，怎能连公送的金步摇都摔？那步摇什么来历，你比我清楚！他舍不得为此打你骂你，我舍得！”

娘这左右开弓三个巴掌，打到凤儿思考都不会了，坐地上捂着脸，咬着唇努力憋哭，却如何都憋不住，鼻涕泪糊了满脸，嘴里呜呜不敢放声。

夫人这时才松开锦哥儿，上前劝说娘：“孩打也打了，骂也骂了，以后便莫再因此训她。凤儿是懂事孩，自己不对的地方她会想明白的，咱们也有不妥当之，都该反省。”

此时娘正因那三巴掌打得太重而略后悔，又不好现在就表，泪花在眶里打着转，端着架吩咐玉玫，“去烧，帮她洗净，收拾利索，不遭了什么事，人都不该丢了面”，接着哽咽对夫人，“冰坨那边，你帮着哄哄。”

夫人应允，“那是自然。”

见方晋站在一旁愣神，娘过去拍拍他，“给她开静心定神的药来，也去看看冰坨，别再把他那纸糊的心伤个好歹”，转又喊锦哥儿，“锦儿，你去看着公，甭凤儿，让她自个儿把烂摊收净，再好好想想，到底是咱们害了她，还是她害了自己！”

锦哥儿不舍得，可也只能走开，拿着金步摇的残片跟着方晋去关雎馆，见他眉紧拧，便问：“方神医，您在想什么？”

方晋像在应他，又似自言自语。

“凤儿她……姓李吗？”

锦哥儿脑中一崩弦，对呀，方才娘喊的是“李凤儿”，那凤儿父亲能否便是她梦中唤的那位“李郎”？

所有人都被娘支走，凤儿一个人缩在床角又哭了好一会儿，慢慢平静来，搭着收拾屋里的狼藉。

墙角一红光闪过，她挪步过去一瞧，见是金步摇上的红宝石，它本应在蝶上闪耀，而却沾满灰尘。

她忙找帕净，再包好，起想赶紧给公送去，刚到门，又退了回来。

此刻是见他的时候吗？

他愿意见自己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