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つapter16.受降

巳正（注1）已到，三声嘹亮恢弘的号角声接连响起，大殿正门吱呀开启，萧则琰昂首在前，与一众副将阔步走到殿前的台阶上。

凝月不禁仰起来，隔得如此得遠，依然能在众多北胤将官的影中一看走在前面的是萧则琰，即使在普遍大健壮的北胤男人中也是鹤立的峻材。

注1：故三大殿：太和、中和、保和。三大殿是封建皇帝行使权力或者举行盛典时用的殿。太和殿俗称金銮殿，在故的中心位，是最常用举行登基、封后等大礼的地方。文中为鄙人私设，用陈帝受降仪式之地。

前几日的乱雪已经停了。

北胤玄赤二交织而成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，早有重甲长刀的北胤士兵笔直如枪地站在黑玄武石成的长路两侧，只待他们这些前陈皇族上陈降表，献传国玉玺——

昔年珠帘翠幕，烟柳画桥，风，说不完的奢糜光；

今日他换上了震南王正式的冠冕朝服。依然是窄袖玄缎袍，金丝边，赤金二线制的四爪团龙裹挟风雷般盘踞在前。腰间扎着赤底的玉带，并没有如她皇兄们那般佩许多饰，仅一柄同样玄剑鞘的长剑悬在腰侧。之前简单的黑束发丝带虽换成了金质的龙纹发冠，但仍着北胤风俗，只有一分束在冠中，几条发辫垂在耳侧，

可叹昏庸君，犹梦里人。

腊月的阴风不时地打着旋儿贴地而过，尖利如刮骨的刀，直要骨里。

被俘的皇室宗亲、文武百官都一并早早地跪于太和殿的台阶之。后的那些妃嫔公主们花容失、钗环不整地被北胤士兵们拖了过来，暴地掼在地上，皆是肝胆俱裂，跪也跪不住。有些个哭哭啼啼的，被几个兵士不耐烦地喝了几声，立时吓得又自噎了回去，直抖得如筛糠。

往日帝皇位，今朝阶囚。

绵密的铁灰云幕低垂，一耀目的赤光刃从深厚如海的云层中直劈而，泼血般染红了周围层叠如妖莲般绽放的云。

兢地突然今日又被一群北胤士兵赶牲畜般驱赶到了前殿，有几个又是昏死过去，被拖麻袋一般扔到了路边。

有几的朱红殿外呈了被火焰熏燎后的黑灰，数蓬枯黄的衰草伴着侍卫的尸死寂地倒伏在边，尸上的血早已经冻得了，刀枪剑戟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。

今日山河易主，残垣断，苍凉，不尽的凄惶景象。

凝月垂一路走着，只觉寒风料峭，所过之尽是满目疮痍。
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从此江山天尽皆跪服于萧氏一族。

那些妖异赤红的云在半空中开了又合，变换着形状，张牙舞爪，几扑地而来。

玄武石的地面又又冷，冰得膝盖生疼，跪得久了，只觉这膝盖又冰又木，像生生地从中斩去一般。那还隐隐地疼着，可凝月如无知无觉般只将纤细的背弯成了一个屈从顺服的姿势。

遠的太和殿巍巍聳立，峨的檐角凌空振翅飞。

许是萧则琰特意关照过，凝月并没有遭受如此待遇。她被那几个小兵引着，自去了最后，默默无言地跪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