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里转悠了一圈，一便看长廊尽的角落有蹊跷，当就叫来赌坊掌柜徐全，把店里棍棒铁楸板斧等平日里用来要债的工全找了来，十几个壮汉叮叮咣咣轮上阵砸墙，他自己则气定神闲地在后当监工。

大梁的皇帝已步古稀，虽然日日有御膳参汤煨着，可这边补着不耽误那边三六院以及酒佳肴的虚耗，一年年去，是越来越不如先前。这一趟来，盛笑他们打的旗号就是寻得，替他老人家找长生秘法，好令国祚永续，百姓福祉绵延。

宋秋早就知盛笑对虎视眈眈，他倒没指望一览这本神乎其神的秘籍真容，只想赶紧把这趟差事了结，好跟老皇帝交差，也让自己的乌纱带得更加舒坦。

——要是以他的行事风格，哪用得着什么螳螂捕蝉、噬魂阵？直接一弓断那小姑娘的，绑起来严刑拷打一番，该招不该招的，相信那小丫会一气吐个净。

宋秋对盛大人这一通折腾很是不解，但官场摸爬打的经验告诉他，不自己有没有主意，都不能比上级更有主意，所以自打启程他就尽职尽责地一心狗，盛笑指哪他打哪，除了“大人说的对”、“大人明”，几乎没多嘴过一句。

然而这会儿，见人从阵里脱逃，一众壮汉牲似的前赴后继鼓捣那破墙，花费的时间已有四五个时辰却还没有把墙凿穿，他有憋不住了。

宋秋老驴拉磨似的围着盛笑的座椅转悠来转悠去，间或拿睛瞟一老太监，心里把这老神在在的老家伙骂了个狗血，脸上却不敢丝毫的不恭，看见盛笑白面布袋似的脸上两个三角掀开，还得积极地上前捧上一杯茶，低眉顺目地：“大人，喝歇歇吧，这一宿您受累了。”

盛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，接过茶杯漱了漱，拿一白帕轻沾了嘴角，这才不慌不忙：“无妨。”

说着他撩起耸搭的，看见宋秋睛一片乌青，：“倒是你，看起来累得不轻，难不成刚才亲自上阵了？”

宋秋尴尬地咧了咧嘴，：“官没有。官只是在想，这石墙之后不知是否有密，万一被他们借机逃掉了，那岂不是……”

盛笑里寒光一闪，那枣大的睛竟有些摄魄的威严。

“秋，”他阴测测地笑了笑，“论力咱家这把老骨是比不上你，但论力，你这后生还是不如我呀。”

宋秋抓紧机会拍屁：“盛大人老当益壮，明察秋毫，官只是空有蛮力，不敢与大人相提并论。”

盛笑自动忽略了这段屁话，伸长长的指甲了一石透的一黄光：“你看那里，有人不时在这石墙后晃悠……要是能跑，他们怎么会安心窝在这里？”

宋秋瞪大了睛瞧着他手指的方向，然而珠都快掉来了，也没能从那一隙微光里解读来半线索，只得着：“大人说的是。”

“是什么？”盛笑血红的唇角一撇，“咱家刚才说的你看明白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