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那一刻，唐措相信了她。

一朵烟花在城的另一边升起，紧接着是另一朵，五颜六的、各种形状的，齐齐将天空亮。而在那个绽放烟花的地方，每年负责在花朝节当天准备烟火表演的玩商托克倒在自家的台上，手里还攥着烛台。

“这可是……花朝节的烟花啊……”他看着天空，神中逐渐失去了神采，直至藤蔓爬过他的，用月季装了他的台。

唐措垂眸看着扎在的匕首，脸上的表还是因为过于冷峻而失去了柔和，想开说话，但嘴里只有鲜血，什么都说不来。

“虽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、阻碍我，但我还是很兴认识你。”

剩的只有路易十四了。

时光之井畔，唐措的手终于无力垂，裁决之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路易十四的声音却又回来，像是突然响起什么，说：“对了，最后送你小礼吧。”

不，与其说不信唐措，她是不信自己，什么都不信了。

整个世界颠倒了，海倒灌天空，以更猛烈的姿态彻底将太阳淹没。

“砰！”天上也开花了。

“叮！”手指碰针的刹那，郑莺莺的耳中响起熟悉的系统提示音。她起初没有在意，以为是正常的通关

生机在逝，唐措缓缓地闭上了，神海里的战斗却还未停止。当他对郑莺莺撤去所有防备时，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这里，发了最后一击。

他想说，真正让他信任郑莺莺的，不是郑莺莺之前的说辞，而是她在最后换回自己的份，角的一滴泪。

事实证明他又一次赌对了，在郑莺莺刺中他的那一刻，最终任务刷新：骑士西奥多，死于舍一击。

远方的郑莺莺也怔怔地看着绚烂烟花，一时忘了言语。舍一击的光芒很快笼罩了她，即将要把她带走通关，而就在这时，她别着的向日葵针掉来，“咔哒”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两半。

郑莺莺倏然回神，针应该是在与唐措的打斗中被划到了，表面早就裂开了一条，这才会摔碎。但她没时间心疼，连忙伸手去捡。

一切就像他在第一环看到的那样，兰斯洛特躺在了棺材里，而西奥多战死于时光之井畔。

话音落，所有玫瑰化作光消散，海亦从天空坠落，逐渐恢复本来的面貌。

金的太阳，在那无边的海里开了赤红的花，想要结一张弥天的网将海兜住。可倒灌的海恰似刀剑，每一个浪都是利刃的模样，切割藤蔓、贯穿花，无且冷酷地将一切丽扼杀。

那藤蔓爬啊爬，爬过大殿的废墟，爬过自台阶开始散落满地的尸，越过挂满彩绸带的树、半开的窗，和那挂着风铃的屋檐。

“如果你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存在，那我们――”

“唐措。”路易十四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，又在逐渐远去。

柔和的白光自唐措绽放，那个被郑莺莺刺的伤里，慢慢长了藤蔓。

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刺的那一剑，她不对唐措抱有什么信心，所以觉得唐措一定会抢在舍一击成功前杀了她。

花苞在晚风中轻颤着，开了一朵朵纯白的月季。

“必会重逢。”

天与海之间，到都是玫瑰的残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