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铜镜中脸苍白无血、双眸凌乱无神、贝齿碰撞得喀然作响的自己，如何能瞒过众人？得她银牙咬紧，抬手搧了自己一巴掌，疼得她脑袋清醒几分，定神凝视着铜镜的倒影，告诉自己一切都会没事，是自己多想。深深呼后，才跟着灵儿穿过抄手廊步往前厅。

胥见状，也皱了眉。但却不动声，在瑟瑟耳边温声说：“瑟瑟，走。”他紧握着瑟瑟的手，待瑟瑟上位就座，轻拍了她的肩，才回到自己的席位。

客者，非家人也。

胥握紧瑟瑟的指尖，只给了这么三个字。

她是客。最为尊荣的位置。

即便好心理准备，抵达前厅时，她的背脊已沁冷汗，濡湿小衫。

魏老爷笑着招呼众人用膳，殷勤地为瑟瑟布菜，众人气氛洽，瑟瑟也才稍微松了气。

她能期待什么吗？

魏老爷瞧两人牵着手步厅，眉微皱，复而展开。魏家原先坐着喧哗的人群也静了来，纷纷望着两人。

她等在前厅侧，轻唤：“胥，我…”

瑟瑟闻言一愣，不知胥指的是什么？

***

踏前厅前，只见胥缓缓由东侧走来，瞧见瑟瑟，浅浅一笑。

厅摆了两桌圆桌酒席，一桌坐满魏家女眷与魏二公桦的一双年幼儿女，看来是家宴，座位安排上却有巧妙，让瑟瑟明白魏老爷的意思。

主桌主位空悬，魏老爷坐在主位左侧，座位依照辈分长幼顺序安排，分坐魏家两名叔伯，胥坐在左四位。接着是魏二公、叔伯嫡长与庶座位。

让人领去梳洗更衣时，她烦恼走神，甚至在浴桶了一跤，摔得腰窝青紫，惊动了服侍洗浴的小丫灵儿。

瑟瑟理当是嫡长胥的女眷，应坐在女眷桌席，甚至女眷不能同席。女眷特地上筵席，坐满了人，没有多余位置。

“有我在。”

她秉良善，失手杀人恐慌难免，自以为逃北京躲在某便能忘却这些梦魇，却没想到与胥能再度相逢，命运轮转无法逃脱，迟早得面对这件事。扪心自问是否有悔，答案却是否定。自梁东篱对她此等丑事，已无手足分，她也不想杀了亲哥哥，实在非得已，但大清律法僵滞，杀人偿命半无转圜关说余裕。

瑟瑟怔住，望着魏老爷手势，指向主位主客座。

魏老爷没失礼，但座位上即先让瑟瑟碰了个钉。

，让人患得患失。

但真让她心慌意乱的原因却是胥的神。她不想让胥认为她心如蛇蝎，也不想让胥知这些肮脏丑事。胥亟在她面前保持完形象，那么她也有着相同的心思。

就在她松懈来，以为魏老爷在府邸门仅是随的

魏老爷站起来络招呼：“世侄女，过来，坐这。”

她胥，想与他白偕老，于是孤注一掷，随他前来天津。赌着魏家离开北京已久，不会知梁家发生变故。即使知，她只能打定主意撒谎撇清。但她毕竟天真，太过估自己应对能力。直到面对魏老爷、面对这件事，甚至浮现想夺门逃魏家的念，也才明白自己不够，对个人命生死依旧胜于对胥的意。

心里觉悲哀，对胥愧疚，但此时此地，无人能够帮助她，她只能靠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