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人有给女装饰金环的习俗，吴其江大概猜得是怎么一回事。耶律敬与耶律阙兄弟盘踞栖城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，前方探说他们甚至关了齐国少女在地牢中凌取乐，大约耶律敬养虎为患，禁逮到机会拾得一支箭，便挣了个鱼死网破，狠狠反咬了一。

那是一个“元”字。

竟然还活着。

箭仍在耶律敬颈中，箭柄被黑衣少女紧紧攥着，她面朝趴在地上，那白鸟毫无生机的羽翼被风得掀过去，便覆在她玄黑的衣袖上，穿的羽箭被了当她的兵。他拨开鸟尸，少女紧箍着五重金丝环的雪白手腕，石地上是一片近乎凝固的血。

吴其江慢慢松开手，她箭拉开弓弦。弦而紧，剧力之右臂关节近乎麻木，手指松开，铮然一声，箭羽直划飞去脱了靶，一箭索直飘了方向钉在木桩上。李俜讥笑一声，“赢都不敢赢，齐国人真没意思。”

吴其江慢慢停动作，耳边只余紧涩的风声。过了不知多久，他深了一气，膛中一颗心猛烈地动起来。

009恶东郭

耶律俜完了一箭，一个使臣飞奔着去看准，元翡只漠然地在箭筒中挑选。吴其江狠了狠心，死死攥住了箭矢不放，声音极低地说去：“我知侯爷有恨，那锥心刺骨之痛绝难忘怀……可今日是王爷的意思。侯爷，韬光养晦，将来总能有机会……”

别骂了！前面陆哥只是嘴毒，明天后天才是讨打，好欠揍一男的

此人刀有无数齐国生魂，栖城围困数月易而、颍川侯投降献城自绝城皆是他的手笔，“耶律敬”三个字是北十城最深痛的梦魇，朱雀军中人人摩拳掌，除之而后快，无人料到这场了结竟潦草至此。吴其江心复杂，弯腰解了耶律敬的刀，预备拿回去交差，想了想，又将在他颈中的铁箭取。少女僵冷的手却骤然一紧，本能地抗拒。

元翡脸上神木然，只慢吞吞：“知了。”

老宦官亲自送她到院外

别骂了，这小事放着我来

冷风动袍袖，袖上金丝银线过箭尾白羽。李俜促：“快些，还有两箭。嘀咕什么呢？”

川侯镇守栖城，曾见过那柄名刀，当心中一，将人翻过来，发觉此人竟真是四遍寻不见的辽军主帅耶律敬。

他慌乱跪去摸她的脉。腕中血微弱得几近于无，他大声喊了几声，“小姑娘，你能听见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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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微微睁开睛，底神冷然，却不说话，只有冰凉的手指蜷在他手心，轻轻划了一，动作极迟缓艰难，隔了一阵，又是一划，似乎是在写字。

染血的睫稍微动了一。那侧脸洁白英秀，雌雄莫辨，有些莫名的熟悉。吴其江顾不得多想，摸索着查看她上的伤，“小姑娘，你说句话，你姓什么，家住何……别睡过去，别睡！”

辽人议和之事已在朝中谈了数月，元翡始终在南边，也是回了洛都才知，不过并没有说什么，却在今天径直给了皇帝一个威，吴其江多少有些痛，于是待到一日宴飨结束，他连忙元翡去请安。元翡自知今日拂了皇帝的面，连侍从们都小心翼翼，于是也不多作声，只在门外跪了。皇帝在里喝茶，倒是并未动怒，凝神看了她半晌，大约始终顾忌她是寿的女儿，终究只说：“颍川侯今日行事欠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