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桶放，“有事？”

他从没见过元翡十三四岁的样，念及此，有些心不在焉。接了那一壶酒，指了一旁椅，“唱支曲就得了。”

元翡被他关门外，耳听陆侵闩了门，随即是一阵凉冰冰声，想必是冷兜浇，激一声压抑息，隔着木门听来都觉五俱焚。

冰凉的井肚，反倒勾起满腹烧灼。他在井沿边坐了半晌，了满肚冷风，吐息之间的诱人甜香反而更，这才明白那姑娘为何要让他“留步”——那想必是助兴的酒，此刻腹一团火烧得脊梁发，仿佛非要尽兴合方能快。

陆侵耐心全无，回首看一横眉竖目的事，终究摸一锭银搁在姑娘手里。姑娘捧着银，一脸错愕，“公，这样不行，方才……方才……公，您留步！”

陆侵本觉不耐烦，侧脸看时，却见这青衣姑娘虽妆艳抹，却年纪极小，不过十三四岁模样，量不足，瘦小苍白，斟酒时腕上一圈圈新旧伤痕，显见得是被事的娘着陪客。

说是酒楼，其实北民生凋敝，酒楼没有酒楼的气派，倒有青楼的风度，甫一落座，事的娘见是贵人打扮，便眉开笑地招呼，又叫了三个柳腰女陪坐上来。最怕女人，一见女人，如在洛都晚晴阁一般靠墙一坐，两侧堵了椅，“别过来，当心我咬人！”

青衣姑娘愣了半晌，泫然泣，只将小手搭上他肩膀，嗫喏：“不会……公，带您去楼上。”

他与栖城八字不合，到栖城两次便被小丫骗了两次，倒也稽。

栖城满街灯火，他穿城而过，喝光壶中残酒，将酒壶东倒西歪搁在案上，一寸寸亮染血的银甲，已觉得痛裂，偏生夜深人静，侍从早被他打发回去了，只得自门打。

便撺掇陆侵也换了便服，勾肩搭背营，直上酒楼去。

话音未落，陆侵已拎了酒壶扬长而去。

木门纹丝不动，却有“咣”的一声撞在门上，是陆侵将酒壶

元翡大约觉得他有些古怪，犹豫：“……到了换药的时辰。”

女便笑着往陆侵边靠来。陆侵毫无兴致，连虚与委蛇都懒得，指了指安平，示意女去陪，自拣盘中小菜吃。

陆侵心一片麻木，拎了桶冷回房，却见房中站着一个人，闻声回看来，神几许诧然。

两个女缠在安平边，将小安将军缠得面红耳赤，剩的一个青衣女不去，只得悄悄退了去。过了不多半刻，却又低着凑了回来，低眉顺为陆侵斟酒，声音打抖，“公，楼里送您一壶酒……”

他这才看见元翡手中拿着药瓶布带等，示意她将东西放，哑声：“知了。去睡吧。”

元翡想必也闻见了那甜香，向前走了几步，却停脚来，突然抬手向他颈中脉搏摸去。温凉的指尖在颈中一即分，霎时激起血沸腾，冷汗顿时冒了来。陆侵转避开，顺手向她腰后一推，咬着牙挤几个字：“别找事，走你的。”

她推了推木门，“开门。你有伤，不能……不能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