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的男睛幽黑而冰冷，她拭泪抬无意望去，正与他双目对上，耳边是他殿时的金戈动声，暗暗心惊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古以来就有规矩，武将殿需得卸佩剑，然而桓猊是第一人，也是唯一一人有此殊荣。

        伏氏不禁双手护住自己微鼓的小腹，蹙眉忧，仿佛已预见不久后的场。

        君臣交谈期间，殿外于无声，芸娣悄悄抬起，透过垂落的珠帘，隐约瞧见里殿站着两抹人影，一人是桓猊，另一人应当是阿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虽只瞧见一绰约的影，甚至可以说是模糊，然而看见了，也就彻底心安，挥散路上一直消散不去的栖惶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傍晚时分，桓猊才走来，旁还走着一人，蟒服玉冠，柔的鞋履踏在冰凉的地砖上，步伐不紧不慢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方珠帘叮咚响动，芸娣知他们来了，连忙抬起，正撞一双冰冷幽黑的双，不由得一怔，随即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失落，只见走在桓猊旁的不是桓琨，而是一蟒服的谢玑。

        谢玑神如常，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，他同桓猊殿门之后，各自行礼拜别，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芸娣难免失落，行在队伍里，忽然发现卫典丹落在她后面，心中奇怪，手心被握住，桓猊故意落后半步，为了与她站在同一儿，悄然牵住她的手，他掌心宽大布满厚茧。

        被他握住的刹那，芸娣意识没有挣脱，反而他越握越紧，等回过神就没法儿挣脱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走在最前面，有卫典丹故意挡着，后一众将自然无法察觉，然而曲折幽长，前方有人迎面而来，芸娣微微一惊，想脱开他的手掌，然而桓猊始终不放，芸娣低声：“大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旁的男人从咙里发混的嗯声，甚至侧脸看来，因为俯视的姿势，长眉轻轻落，中乌黑的瞳落在她脸儿上，神疑惑，亦低声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芸娣岂会看不他的狡诈，“请大兄自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桓猊撒开手，正巧人迎面走来，朝桓猊行礼，没有发现他们牵手的一幕，芸娣眉梢了，缓缓呼一气，忽地手心又是一紧，重新被桓猊握住，芸娣忍无可忍，在他掌心重重一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妹妹。”桓猊这一声里不再是带着不甘的，而是平和的，甚至是释然的，“陪大兄走完这段路，往后，不会再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芸娣默然，从前方望去，两面朱红墙斜长而上，切一片狭窄细长的天幕，此时夕阳西沉，大雁渡尽，又生一派苍茫红光，落在二人的脚，仿佛踏着灿烂的云霞里，沉浮不定的心也慢慢落到归。